她恨她抢走了自己的儿子。
她不能让那个小贱人得逞,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被抢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儿子,冷冷道:“你想让她上大学么?”
傅云潭预感到了什么,浑身一僵,呆若木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周有榕冷笑一声:“她们家破产了,没钱了,还怎么让她出国留学?她又没参加高考,又怎么在国内上大学?她根本上不了大学,她现在失学了,你明白吗?”
傅云潭满目惶恐、茫然无错,双唇颤抖,欲言又止多次,却发不出声音。
周有榕:“但我可以让她上大学,我还可以帮他们兄妹还清部分债务,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出国留学,保证以后再也不见她。”说完,她又微微弯下了腰,抬起手臂,慈爱地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就听妈妈的话,这是为了她好。”
傅云潭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凌迟着他的希望。
希望最终破灭。
他绝望地向母亲妥协了:“我、我答应你……”说完,他就崩溃了,哭得浑身颤抖,几乎抽搐。
周有榕看了两位保镖一眼,示意他们松手。
保镖松开了傅云潭的肩膀,下一秒,傅云潭就瘫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痛苦到了极点,蜷曲在地板上,失声痛哭。
他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最想守护一生的女人。
周有榕心疼自己的儿子,却又很满意他的选择。
后来,在确定了陈知羽已经被东辅大学录取后,傅云潭才遵守约定,按照母亲的要求出了国。
往后十年,他没再回来过,也没再喊过周有榕一声“妈”。
从留学第二年起,他就不再用家里的钱了,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以这种经济独立的方式宣告与家庭决裂,或者说,与母亲决裂。
大学毕业后他留在了美国工作,拿到了绿卡,后来辞职创业,直到彻底在异国他乡站稳了脚跟,确保自己有实力守护她一生之后,他才回国。
然而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这里了。
她爱上了别人。
在抢救室门口,傅云姗痛哭流涕着将这些事情告诉了陈知予。
陈知予呆如木鸡难以置信。
心头像是压了块千斤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她从不知道,傅云潭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她曾一直以为,是他抛弃了她。
她欠了他那么多,该怎么还他呢?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她的心越发的揪了起来。
不能死,傅云潭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欠你的。
她不想一辈子都欠着他。
周有榕也没在歇斯底里的发怒发疯,失魂落魄的依在了丈夫怀中,呆愣愣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那盏悬挂在手术室大门上方的红灯,几乎亮了一个通宵。
直到天色窗外的开始蒙蒙亮,那盏灯才熄灭。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主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连夜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医生满面疲惫。
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几人瞬间朝着医生聚拢了过去,但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询问情况如何,因为怕问出噩耗。
医生主动告知他们,患者还活着,但伤势太过严重,肋骨断裂刺穿了肺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需要送入ICU进行观察。
傅云潭还活着,对他们所有人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周有榕先舒了口气,然后眼前一黑,昏厥在了丈夫的怀中。
陈知予呆滞片刻,倏尔一下,开始放声大哭。
她欠了傅云潭一条命,欠了傅云潭十年的人情,只要傅云潭还活着,她就还能偿还欠他的债,但是,季疏白该怎么办?
她怎么面对季疏白?
她还了傅云潭的债,就要欠了季疏白……
第52章
ICU病房不可随意探视, 每天仅在下午四点至四点半之间允许家属探望病患。
傅云潭早上八点左右被送入了ICU,但是他们四人谁都没有离开,全部守在了ICU门口。
长长的走廊两侧设置着供家属休息的蓝色长椅。
傅云潭的父母和妹妹紧挨在一起,坐在左侧的那排长椅上, 陈知予独自一人坐在右侧。
ICU门口的走廊很安静, 安静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地砖是白色的, 冷静地反射着镶嵌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散发出的光。
他们四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死寂、清冷, 连带着温度都有点冷。
陈知予身上只穿了件薄外套, 完全无法抵御冬季的寒冷, 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用来抵御冬季的寒冷。
忽然间, 走廊里响起了急切又迅速的脚步声, 紧接着, 陈知予听到了季疏白的声音:“姐姐。”
他的语气十分焦急, 又带着紧张与担忧。
陈知予猛然抬起了头, 激动却又仓皇地看向了季疏白。
她现在很无助、很害怕, 很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