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点头:“的确不是普通的失忆,燕姐姐方才不是说,是失忆又加上了痴傻?”
“不是这回事!”荣呈玉见她不开窍,只能自己点醒她,“阿因没出事前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一清二楚,如今只这点小事,她怎么就能被,被吓傻了呢?”
他边说着,还边用小拇指头比划了一番,示意她,此事在他看来,真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
可这举动只能换来云照鄙夷的眼神:“你这人好生奇怪。阿因是你亲妹妹,你亲妹妹要被当做一个礼品似的送人了,你还觉得这是小事?那在你荣二公子看来,什么才是大事?改朝换代?”
荣呈玉急忙瞪她一眼,“我的姑奶奶!隔墙有耳,这话你也敢乱说?”
云照回怼他:“不是你先乱说的?有功夫在这嘀嘀咕咕,不如进宫去为阿因搏一搏,讨回个公道来。”
不愧是和荣呈因一道在苍南山求学的,云照这张嘴,也是厉害的不得了。
荣呈玉自知不能再与她谈论此事,于是拣了个不轻不重的话题来讨回脸面:“你年后成亲之事,阿因还不知道吧?”
云照和礼部侍郎喻大人家独子的婚事是年初就订下的,若不是如此,恐怕此时能送去东郡的人选中,云照也逃不了。
“我还未来得及同她讲呢。”都是家里的安排,云照对于这门婚事,不是很憧憬,却也不排斥就是了。
荣呈玉了然:“不必了,我今日回去就替你把事给说了!”
祈华殿
宫女来报,说云家老夫人又进宫来了的时候,皇后眼皮跳了跳,直觉没什么好事。
果然,皇后见到这位老夫人,见她连受封诰命时的翠冠都戴了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快,替本宫去搀起老夫人。”
身边的刘嬷嬷得了令,几步下去欲搀起云老夫人,却被老夫人抚开了手。
云老夫人镇定道:“妾身今日进宫,是有些事,想要问问娘娘,如妾身所言,有冒犯天家之处,还望娘娘海涵。”
“老夫人要问什么,也得先起来再问吧。”
皇后再次示意刘嬷嬷,刘嬷嬷会意,想要搀人的手刚伸出去,又被老夫人低头稍稍躲开了。
“妾身膝下,一儿一女,侯爷当年走的早,这两个孩子,都是妾身一人拉扯大的。如今,这两个孩子也都走了,好在,还给妾身留下了几个可爱的儿孙。妾身这把年纪,已不求什么荣华,什么富贵,有这一群孩子在身边,便已是享天伦之乐。”
说到这,老夫人此番进宫的目的,皇后已然明白,正想开口,又见老夫人抹了几滴泪珠道:“皇后娘娘要阿因去做东郡王妃,于荣家和云家,本都是天大的恩赐。若是宫中前头已下了圣旨或懿旨,妾身今日便绝不会多言半句。可是如今,圣旨未下,懿旨未宣,皇后娘娘给阿因送的药材里,便藏了半箱的红装,妾身斗胆问一句娘娘,此为何意?”
红装?
皇后本想解释的话滚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问道:“老夫人所说,红装为何?”
“娘娘命人为阿因送去的箱子里,说是补药,却生生地压了套新娘齐整的装束,阿因还未出嫁,亦未定下婚配,娘娘此举,究竟为何?”
皇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云老夫人口中的药材,大抵就是昨日陶珏托自己送去荣家的那一份。
可是,方才她说,那箱子里压了新娘红装?
陶珏,定是陶珏所为!
皇后尚未从震惊中缓过来,便又听云老夫人道:“可怜阿因那孩子,无故昏迷将近两年,本就身子羸弱,醒来后又一时记不起事,如今,竟又要受这般的折辱与惊吓……那孩子,现,现话都说不利索,人也痴傻,我见犹怜。若是,若是叫她也走在了妾身前头,那妾身,便是再没脸去地下,见她的外祖和母亲了!”
云老夫人跪在祈华殿正殿中,声声哭诉,字字泣血。明堂风雪吹进了几茬,皇后发髻高盘,此时只觉,从后颈到全身,都冷的厉害。
可她是皇后,她还得主事。
“快,先扶老夫人起来!”
见云老夫人已不再言语,只顾哭诉,皇后便知其要说的,已然道尽。
她深吸一口气,灌入满喉的寒。她见刘嬷嬷已搀着云老夫人坐到了一旁的座上,却发觉自己实难开口。
该怎么说?
说事情是陶珏干的,东西也是陶珏准备的,与她无关?
那以如今的情形,再要荣家和云家点头将荣呈因嫁去东郡,嫁到陶珏这样一个人身边,便是再无可能。
陶珏。
皇后在心底里将这个名字生吞活剥了不知多少遍,却依然要告诉自己,你是皇后,还得在臣子面前保持端庄,保持镇定。
既然事情是从赐婚起,那便先从赐婚开始解决,对,赐婚,是为荣呈因赐婚。
皇后正想言语,却只消一瞬,半开的嘴唇僵硬如铁。
她方才,自云老夫人的嘴里,似乎听到,荣呈因,不只失忆,还痴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陶珏:都说我是个疯子了,还那么天真地给我做事……
皇后:@#^*#?$&……
(不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