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菀微微皱眉,又去看宋昱。
宋昱收到她的眼神,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符――那是书院长老的标志,也是他为钟长老做事的回报。
他硬着头皮:“钟师侄说得有道理……”
裴沐不客气地打断他:“你们要走就走,我去找江师姐。”
她又盯了钟毓菀一眼,摇头说:“钟毓菀,你还是那么自私。”
钟毓菀神情一僵,旋即委屈道:“裴师兄误会我了,我只是为张师弟着想。”
“哦?”裴沐阴阳怪气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怕这里还有危险,威胁到你自己的小命呢。或者,你是觉得我截留了神力,能保护你?”
钟毓菀心思被戳破,当即脸颊微红。但夜色深,她脸红也不明显,是以还能装一装委屈。她扭头去看火力最足的张庆,可这师弟虽然脾气冲,到底惦记着刚才被救一命的事,此时装聋作哑,低头假作不知。
气得钟毓菀嘴唇都快咬破了。
宋长老两头看看,继续硬着头皮和稀泥:“这……总归这里不比刚才更危险。我这里还有总联络符,可以试试能不能呼叫上江师侄他们……”
他走出庙门,小心打开空间行囊,取出一座半人高、小白塔模样的东西,放在地上后,再输入灵力。
一股股无形的波动,开始海浪一般漫延出去。
“能用。”宋长老松了口气,露出笑容,“看来此地力场已经恢复正常,安全应当无虞。我们可以先在这里等等。”
如果有弟子接收到通讯讯号,自然会回应。如果该弟子陷入昏迷,通讯玉符接收到信号而又没人处理时,就会反向传输讯号,为呼叫者指明弟子所在的位置。
裴沐点点头,又随意拍了一下身边的人:“帮个忙,把庙上的先天八卦盘摘下来……中间剑痕太深,小心别碰碎了。”
太微剑飞出又收回,托来风神庙上的古老八卦盘。
裴沐不接,懒洋洋叮嘱姜月章:“你看东西比我在行,再帮个忙,看看这八卦盘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就会支使我。”
姜月章瞥她一眼,语气平淡,却并无不悦,反而显出淡淡亲昵。他单手捧着八卦盘,反复察看一番,当看到背后一行铭文时,他目光忽然一凝。
裴沐问:“怎么?”
其他人也眼巴巴看着。
姜月章很自然地将八卦盘往身上一揣:“没什么,大约一千年到一千一百年之间的东西,看手法,应该是当年北齐的工匠铸造。”
“果然。”裴沐点点头,目光一扫,又盯住了严维,“严……道友,劳烦你再看看看看‘风神庙’这张匾额背后,是否有什么铭文。”
严维响亮地应了一声,并挑衅地看了一眼大师兄,仿佛被裴沐支使是个什么不得了的荣耀。
大师兄不言不语,只冷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胸膛也起伏一瞬。下一刻,他却又微微一笑,手臂将怀中人揽得更紧了点。
严维黑了脸,一剑取了风神庙匾额,再察看一番,又双手抱着,乐颠颠地跑到裴沐面前。
“裴小沐,你看。”他献宝似地,“背后刻的是‘大齐皇帝御制,大齐十二年’,还盖了章,既寿永昌……我记得,这个应该是齐皇的玉玺?”
历史上只有一个人能被称为齐皇,就是大约一千三百年前的大齐开国之君。其名字俱已失落,后世史书修缮,考据齐皇单名一个覃字,即齐覃。
姜月章忽道:“严师弟,抬高些,我看看。”
严维有点不情愿,但碍于大师兄发话,他表面还是要听从,于是勉强将匾额抬高一些。
微光之下,古老的篆文被磨损不少,曾经鲜亮的颜色也早已斑驳,只剩几点污迹似的痕渍。
姜月章盯着那行字。不知怎地,他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点。
宋长老抚着三绺长须,巴巴地发问:“裴道友,这是怎么一回事?”
裴沐无意卖关子,爽快直言:“这间风神庙不全是上古时期的东西。庙里供奉的图腾来自远古,说不定还是神代时的东西,而这庙是大齐的样式。”
“齐皇热衷巡行,也许当年巡行至昆仑山,派人前来探索,发现此地阵法松动,就修缮庙宇、供奉图腾,继续镇压邪物。”
“到南北朝时期,庙宇破败,又有其他高人修士在此地悬挂先天八卦盘,加固法阵。”
“至于八卦盘上的剑痕,我本来以为是后人毁坏,但看其分割巧妙、划清阴阳,反而更能发挥镇压之用。想来这名剑客与设置八卦盘的人是同伴,一起来到这昆仑山中的。”
“原来如此,的确十分巧妙。”宋长老私下爱好野史奇闻,也算博学多才,听得频频点头,忽然却又生出疑问,“裴道友是剑修,怎么如此博闻强识?”
藏花书院培养剑修,向来崇尚专精一道,什么时候剑修也懂这么多阴阳学了?
这时候,突然……
头顶传来隆隆的声音。
“――昆仑山中修士听令,按共和国执政官舒兆文紧急命令,昆仑山脉危险评级上升为‘特级以上’,所有修士全部折返,神代遗迹暂停发掘。重复一遍……”
天空之中,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