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站住,温柔地来回抱她,又拍拍她的头。还像小时候一样。
“小师妹,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你偷出来,你不说谢,也不能打我吧。”他很不认真地抱怨,语气慢悠悠的。
“谢谢三师兄。”裴沐没有抬头,抽了抽鼻子,“三师兄,你……”
“做什么,很感动?我明白……”
“你的胸,好像又变大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
三师兄双眼放空,手里一下下地重复抚摸的动作,笑容里却带着一股凛然杀气:“小师妹,三师兄今晚可能给你投毒,你做好准备。”
“好的三师兄,所以你的胸可以分我一半吗?”
三师兄:……
当天,他们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村镇。
三师兄带她换了两次方向,又易了两次容,等他们远离昭阳城足有上千里,他们的行程才稍微放缓了一些。
宽阔平坦的道路上,轻捷的马车飞快奔驰。这是一辆一看就坚固、稳定、昂贵的马车,边角缀着装饰,还打着“张记”的旗号。
张记――近年来声名鹊起的豪商,主要做药材生意,往东西两头跑。
马车内。
裴沐撩着车帘,看了一会儿窗外,确定无人跟踪也无人窥探。
她放了手,才扭头问:“怎么走得这么急?之前那许多搜查的士兵……是来找你的?”
“你总算问了――那些都是来找你的!”
三师兄缩在一边,用厚实的被褥将自己裹成了个球,脚边还贴着暖炉。
他先是气咻咻地翻了个白眼,又不客气地骂:“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把你偷出来?你早跟我说那皇帝是个疯子啊,你早说了,我一定不帮你――太麻烦了,耽误我睡觉!”
裴沐乖乖低头认错,才问:“怎么回事?我以为只是费些手脚去挖个墓,怎么……”
三师兄盯着她,盯了很久,而后长叹一声。
“那也要先有墓可挖啊,小师妹。”
他解释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死’之后,那疯子皇帝一门心思地认定你没死,而且不准宫里往外透露任何消息,何况发丧和下葬?他用一口水晶棺将你装起来,就放在英华宫的寝殿里,白天在外头处理国事,空了就回去,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的‘尸体’。”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画面,竟是打了个哆嗦,露出后怕之色。
“这些消息,还是我通过你留下的机关布置,才勉强窥探得到的。皇宫被他治理得水泼不进,我本想悄悄去偷了你出来,一时竟然无处下手。”
裴沐呆了呆,一时也说不出心中何等滋味,只轻声问:“然后呢?”
三师兄哼道:“然后,我等了几天,眼看那皇帝是铁了心不肯放手,我便借着我们以前商量好的方法,用术法开了一个临时传送甬道,自己亲自跑到宫里去找你。”
“我特意挑的白天,皇帝在上朝,寝殿里没人――他不准别人进去,只让他们守在门口。幸好如此,我才能偷偷摸到棺材边上,打算抱起你就跑。”
“哪知道,那狗皇帝竟然在棺木上布置了机关……他他他,他把天子剑跟你放在一起,就在你边上!你说他是不是疯了?我一推棺木,那把剑就往我面上狠刺过来,吓得我……差一点,我就是你没头的三师兄了!”
三师兄说得气急败坏,又隐隐有些后怕。裴沐也想得到其中凶险,只能继续低头认错,连连道歉,承诺会好好补偿三师兄。
“后来呢?”
“后来,还好你三师兄我虽然懒,却也学了点真本事,总归是带着你跑了。”
三师兄说得有点得意洋洋。
裴沐跟着一笑,却又忍不住低声问:“我想到他会难过,可怎么这样疯?将贴身佩剑放棺材里,这不就是,不就是……”
三师兄看她一眼,没好气:“是啊,按大齐习俗,这就是陪葬的意思。等他死了,要跟你躺一起。可他不是还没死?你伤心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