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指,带雪球去做手术。它最近似乎总是不太乖。”
江月年愣住了。
所以,谢清和说的“那件事”……是指他们之前集火围攻雪球说的话?
——当她是笨蛋吗!绝对是在故意耍她吧!真是太过分了!精灵不应该都是纯洁优雅的小白莲吗,谢清和是从谁那儿学到的这种套路?
她居然还笑。
江月年看一眼她扬起的嘴角,懊恼地皱了皱眉。
偏偏谢清和的逻辑又无懈可击,导致她虽然心里清明一片地明白自己正在被逗弄,却完全没办法进行任何反击。
好气哦。
当然,要说全场最气,其实还轮不上江月年。
被她抱在怀里的雪球已经气得神志不清昏了头,如果要在这份愤怒前加上一个期限,那它希望是,一万年。
有毒吧你这坏丫头!含糊其辞地戏弄江月年就已经足够让它崩溃了,为什么还要拿给它做手术的梗来挡枪!想它大半辈子都叱咤风云,如今居然沦为情敌刷好感度的工具人,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惨,雪球,惨。
小狐狸尾巴上的毛像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罪魁祸首谢清和看,可除了像这样毫无威慑力地瞪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它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报复般一头埋进江月年颈窝,用生满绒毛的脸蛋蹭了蹭她侧颈,被扑面而来的沐浴露味道甜得忘乎所以,尾巴不停地摇。
哼哼,有种你也来啊,笨蛋谢清和。
这一天提心吊胆得像在打仗,等江月年好不容易从修罗场里生存下来,已经几乎精疲力竭,脑细胞死了大半。
事实证明,家里的小天使并非白切黑的谢清和,而是性格最为温和内敛的封越。
当其他人还在明里暗里争宠斗嘴时,他已经为新来的姜池买好了毛巾、牙刷、衣物一类的日常用品,甚至和收容所打好了招呼,如果姜池愿意,随时都可以前往那里进行康复训练。
大概正是因为这番举动,小鲛人对他的态度要比对其他人好上一丢丢。碍于姜池那阴晴不定又别扭至极的性格,这“一丢丢”算得上是史诗级别的跨越了。
那之后的几天过得风平浪静,总算能够让江月年安安心心去学校里上课。等熬过埋头苦学的上学时间,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周末。
她打算带谢清和去外面逛逛街。
逛街是当代女孩子们培养友情和日常消遣的不二法门,而谢清和从记事起便生活在小小的安平村,长大后虽然去镇子里读了高中,却几乎没怎么去过商场。
——更何况那个镇子本身并不是很大,街区单调又乏味,全然没有市区里的繁华景象。江月年当初在幻境里的时候就想,要是能和谢清和一起回家,一定要带她好好在城市中心走走。
被关在笼子里太久的鸟,总归是要飞上天空看一看的。
乍一听到这个提议时,其实谢清和条件反射地想要说“不”。
她常年孑然一身生活在暗处,已经不太能适应阳光,更无法承受其他人异样的眼神。太平村村民们的嘲笑与辱骂犹然回荡耳边,一遍遍提醒她,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怪胎,一旦置身于大庭广众之下,必然会引来连绵不断的嘲弄。
谢清和不想再体验那样的感觉,也不愿意让江月年见到自己那样狼狈的处境。
她只想每天在家里缩成与世隔绝的壳,就算偶尔出门,也会低着头避开人流。
可那声拒绝终究没有说出口。跟前小姑娘的眼神真挚又温柔,这是第一次,有谁愿意邀请她一起出行。
不嫌弃她的古怪,也不担心她会带来许许多多恶意的目光,江月年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想和她像所有普通朋友那样,肩并肩行走在街道之上。
这样的邀约让人无法拒绝。
——谢清和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面无表情。
但当置身于市区中心时,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了心慌。
来来往往的行人织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笼罩在其中呼吸不得。总会有路过的人类偏过视线看她,眼神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针扎在心头,带来生生的痛。
谢清和的呼吸乱成一团,脸上血色渐渐淡去时,听见江月年的声音:“我们先看看衣服,之后再去买吃的,怎么样?”
这是她第一次和朋友出门,并不熟悉逛街的顺序,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愿意乖乖照做。拥有碧绿色瞳孔的女孩轻轻点头,猝不及防地,感到指尖出现了一道极其柔软的触感。
像暖洋洋的棉团,从指尖往上摸索,依次经过指腹与掌心,最终将她的手掌全部包裹。
江月年握住了她的手。
江月年的力道并不重,像一汪水或一匹锦缎,软绵绵覆盖在女孩五指之间。这是不沾阳春水的手,谢清和能感受到她肌肤细腻的触感,不带一丝一毫粗糙质地,软得不像话。
却让她莫名感到安心。
“别怕。”
江月年说:“我在这儿呢。”
于是悬悬欲坠的心脏重新归位,冰凉的指尖涌上淡淡温度,谢清和心口微涩,勾着嘴角点点头。
“其实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