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讲,姜池也不会愿意听。
更何况他生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如果不切实际地说起所谓“温柔”、“宽恕”与“友善”,对他完全不会起到任何帮助,完全是对牛弹琴。
如果是她生活在这么多的恶意里,一定也没办法做到心怀善良。
用卫生纸止了血,江月年沉默半晌,忽然直白地问他:“你是不是讨厌我?”
姜池倚在浴缸边缘,眼神满带了来自深海的冷意。他答得开门见山,满含戏谑:“是,非常讨厌,讨厌到不想再看到。”
“今天你咬了我,我也对你很生气。”
她的逻辑奇奇怪怪,说着居然有几分得意:“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就偏要常来这里,看你明明很讨厌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好好报今天的仇。”
果然是这样。
之所以咬她,就是因为看不惯那副虚情假意的模样。如今她终于也要摘下伪善的面具,像其他所有人那样欺辱他——接下来,应该就是一顿报复性的虐打。
眼看江月年上前一步靠近他,俯身伸出右手,姜池习以为常地闭上眼睛,等待即将降临的报复。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那女孩像风一样倏地靠近,然后轻轻握住他手腕,往手心里塞了不知什么东西。
握在手腕上的指节温温热热,软得像一团棉花,或许是担心碰到他的伤口,格外小心翼翼。
“这是来之前给你准备的礼物。”
她说:“半个小时快到了,我得走啦。不过提前声明,我现在还是特别生气,所以绝对会经常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讲话,让你不得不整天对着我这张讨厌的脸,听我讨厌的声音。”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猜测着手里的东西是虫子还是充满恶意的诅咒信,等垂眸看去,不由得微微愣住。
那是一颗颗圆润的球形小东西,月光从窗户外涌进来,照亮雪白色的包装纸,还有纸上画着的胖乎乎大白兔。
是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的,糖果。
他无理取闹地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甚至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那女孩却塞给他一把甜得发腻的奶糖。
鲛人少年看着手心,久违地露出了略显困惑的神色。幽蓝眼眸被月光照亮,坚冰无声无息地破开一道裂口,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报复他,结果只是“让他不得不每天看见她那张讨厌的脸”。
……哪有这么报复人的啊。
第13章 小熊
小变态不愧是小变态,只不过第一次见面,就毫无缘由地咬了她。
脖子上的咬痕并不深,这会儿血迹已然凝结,感觉不到太多疼痛,想必姜池并没有用上全力——
那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样做,难道只是想恶心她一下?江月年满心郁闷地想,她应该没做多么过分的事情吧。
小姑娘苦恼地看一眼被水打湿的裙摆和袖子,一边走在长乐街的巷子里,一边在心里发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就是疯子的脑回路,正常人没办法理解。】
阿统木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或许他以为你只是虚情假意,想故意耍弄他。那小变态不知道被多少人折磨过,说不定其中就有先给一颗糖,看他摇尾乞怜后再狠狠给个巴掌的。】
因为受了太多的恶意,所以就算被真心实意地对待,也会下意识地怀疑。
姜池不相信有人会好好对他。
这个念头有些苦涩地涌上心头,把江月年被咬脖子后的愠怒冲淡许多。阿统木见她还是皱着眉,半开玩笑地出声:【你要是觉得生气,可以等把那小变态带回家后送给封越,猫吃鱼嘛,让家里的猫猫好好给你报仇。】
封越抱着姜池的鱼尾,一口咬在颤抖着的软肉上——
哇塞,这是个什么魔鬼画面,走开走开!
江月年匆匆忙忙把这段脑补赶出脑袋,颇为紧张地摇摇脑袋:“不不不,还是不要了。”
阿统木笑了声,正打算安慰安慰她,声音还没出口,就被不远处的一片嘈杂骤然打断。
长乐街里巷道纵横,有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从其中一个巷子里走出来,叽叽喳喳吵成一团。这附近人迹罕至,他们的对话便无比清晰地传到江月年耳朵里。
“那小子也太狠了吧?一打五还这么狂,老子快疼死了。”
“他就是有病!跟疯狗似的乱咬人,看到他眼神没?哪里是正常人的眼睛,那家伙精神绝对有问题。”
“要不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了,他看我的时候……总觉得有点瘆人。”
然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有人啧了一声:“咱们还怕他?忘了那小子是怎么逞英雄的?他要是不跪下来给咱们叫爸爸,老子见他一次打一次。”
原来是有人在巷子里打架,一打五。
那群小青年骂骂咧咧与她擦身而过,江月年悄悄瞥一眼他们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又很快移开视线。
哇,还是把另外五个人揍得鼻青脸肿的一打五。
江月年不爱管闲事,更不喜欢打架,出于对那位以一挑五壮士的好奇心,在路过巷子时朝里面望了望。
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