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在不快里有片刻走神,只是当再抬眸看她时,却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呵,原来还是依如以往的幼稚,只不过是学会了伪装。如果真正对一个人完全视如陌路了,应该不会因胜他毫厘而感到如此的愉悦。
此刻她眼中绽放的光彩,让林隋洲感到了一股势均力敌的兴味。
心底的不快瞬间消散,他敛去眼眸间厉色,嘴角也扬起了些许的弧度,“是吗?”
何尔雅点了点头:“自然。”
林隋洲抬手抽了口烟,当着她与一群长辈的面,随意地挽起了半臂袖子。
露出了上边明晃晃的几个牙印,还有些不知怎么弄出来的青青紫紫。
“可你昨晚却不是这么说的。昨晚你一直缠着我不放,又啃又咬的,还一个劲的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见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么羞耻的话,何尔雅的脸一下子炸得绯红,“你撒谎,我才不可能这么做。”
她恨不得抓起一把麻将堵住林隋洲胡说八道的嘴,又碍于全是他家人在场而不能发作。
气红了脸跟眼尾之余,已懒得再同他装模做样的浪费时间下去了,“林隋洲,你这个臭流氓!祝你将来能遇上个女人,不像我这么没本事,能将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撕下伪装喊完这番话之后,何尔雅痛快了,拿过自己的包就走。
牌桌上的林姑姑顿时又怒了:“好不容易交了个女朋友,硬生生是让你作没了。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再不接纳女人,那就别撩人家的耽误了别人!”
林三婶是个多感的人,眼见小姑娘被气走,也忍不住朝林隋洲望去:“隋洲,你不能总抓着人家的一次错误而不放过。那你自己呢,难道就从没犯过一次错,未见得吧。人生短暂时有意外发生,不要到临了了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这一生,过得一点也不快活。”
林三叔见妹子与老婆这么的不客气,顿时有些心疼侄儿,“好了,你们都少说几句。隋洲的事情,他自有主张。”
林隋洲呼出了口烟雾,整个面部笼罩在一层灰茫茫中,让人不辩喜怒。
实则,比起让她遗忘,他另愿让她恨着。他厌恶女人因爱而完全丧失自我,所以不会给她承诺,也仍旧不会回应。
他想与她保持一种微秒的暖色关系,而不是又演变成过度的黏腻。
男人的世界里,哪里有什么良善可言。若有,也只是能力不及。只要他想开始玩这场游戏,那么她也只能在他掌心里蹦跶。
因放纵了内心的阴暗,林隋洲的嘴角扬起了不善的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然而,他却沉溺在这份恶劣里贪婪享受。
短短一阵光景,意料之中的,他听到了一阵绵长的尖叫与哒哒哒往回跑的脚步声。
“救命!快把这两只东西弄开,牠们要咬我,要咬我!救命啊……”
虽然何尔雅常常想着要捶爆林隋洲的狗头,但当他的两只凶猛罗威纳狗真的站在面前时,她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了,因为实力不允许。
那大脑袋大眼睛跟血盆大口,无一不让她双腿打颤地大喊救命拔足狂奔。
狗子急了能翻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尔雅急了能不要脸。
看见林隋洲交叠着腿只坐了半边的椅子,她不要脸的一跃而上抓住他的肩,眼泪汪汪地跳脚:“快把牠们弄走啊林隋洲,我才不要去打狂犬病针!”
林隋洲感觉到了她的害怕与颤抖,嘴角却是忍不住往上微扬了扬,然后才垂眼对两只已经不再吠叫的狗喝道:“出去。”
两只狗呜咽了几声,蹭了蹭林隋洲的腿,再又得到了他的一声命令后,不得不出去了。
何尔雅总算安静下来,一个低头,两人四目对上。
林隋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吐出了口烟雾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这里有那么多椅子桌子你不跳,却偏要选我的这把跳。”
何尔雅再也不说锤爆林隋洲的狗头了,她想直接锤爆他本人的头。人一气狠了,也就顾不得场合了。
再者,她又没想要入他们家的门,所以没必要在他叔叔婶婶与姑姑们面前保持好形象。
是以,一股脑把先前他们整群人怎么进来的狼狈状况,朝林隋洲给喊了出来:“因为你的两只恶狗,根本不听你叔叔们的话。你三婶吓得想退出去,你三叔拉着她躲在了你二叔背后。你二叔看似稳的一逼,实际上却吓得腿在发抖。你姑姑倒是很厉害,上去就说要炖了牠们,结果被吼得也躲回了你三叔背后!所以我没办法,只能跳到你的椅子上来,你可别自做多情的想这么多!”
林隋洲在脑中幻想了一下那场面,忍不住浅笑了笑。他的两只罗威纳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护卫犬,见过很多次他的家人,绝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应该是对她这个第一次来的生人,有了较大反应才会不听话的乱成一团。
林隋洲含笑着往上微微侧目,“那你呢,在哪儿?”
“我在树上,在树上!你满意了没?”何尔雅一点也没觉得丢脸,谁还没有个怕的东西。这屋里不怕那两只恶狗的人,恐怕只有林隋洲这个恶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