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到了正院崔老爷的住所。
程卿一路暗暗打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崔彦在崔家的行动应该是自由的。
那崔彦为什么要一直守着崔老爷呢?
生病了就该去请大夫,崔彦又不会治病。
嘎吱。
正院的房门被打开了。
一个花瓶扔了出来砸向崔鹏,崔鹏赶紧往旁边一跳。
“你这个孽子,还敢出现,你要敢踏进正房一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这不是崔彦的声音,而是一位妇人。
咬牙切齿的怒骂,言语间是恨透了崔鹏。
崔鹏躲过花瓶,一脸歉意:“刚才忘记说了,四郎要亲自为父亲侍疾,母亲又不是放心四郎……母亲对我有些误会,我就不进去了。”
原来骂人的是崔太太。
程卿了然,“大少爷多担待,崔伯父病重,伯母也是非常担心,脾气肯定急了些。”
崔彦和崔太太都在正院,崔鹏反而能自由活动,程卿现在怀疑崔鹏把崔彦母子一起软禁了。
那崔鹏把她和周恒引来是想一起软禁起来?
崔鹏没这个胆子!
五老爷借给她的二十个家丁,只有几个跟在她身后,大半都等在崔家外面,若没见她出去,事情就比较好玩了。
程卿这一说话,正院的人自然听见了动静。
“程卿?”
是崔彦的声音。
“是我,还有周恒也来了!我们可以来看看伯父吗?”
崔彦仿佛笑了笑。
“进来吧,没人拦着你们。”
崔鹏拱拱手,示意不能陪程卿和周恒进去,然后自己转身就走了。
过门不入,竟没说要去看看病重的崔老爷,似乎真的被崔太太扔的花瓶吓着了,难怪崔太太骂崔鹏是孽子。
真要孝顺,别说一个花瓶,就是过刀山火海都要去亲爹病床前请安啊!
程卿和周恒进了门,只有亲眼看见,才明白崔彦为什么只出声不露面。
崔彦现在行动不良!
他连外袍都没穿,就穿了里衣和裤子,右腿用木板固定着,还缠了一层层的布条。
程卿眼神一沉,周恒已脱口而出:
“崔彦,你的腿……”
崔彦咧嘴一笑,“无事,就是摔断了,请大夫来看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一养,应该瘸不了。”
崔彦说的轻描淡写。
屋里一位通身锦缎的满头珠翠的妇人却掩面而哭。
这位就是崔彦的母亲,崔老爷的正妻崔太太了。
崔彦半靠在床上,床上还躺着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眼珠子能转,看见程卿和周恒来了,喉咙嗬嗬作响,偏偏手脚都不能动弹——这人和没减肥前的崔彦好像,应该就是崔老爷。
“伯父,伯母!”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崔彦的父母,真是让程卿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崔彦还挺乐观,给崔老爷理了理被子,还有心情开玩笑:“您看,我俩个兄弟赶来了,您这几年送我去读书的银子没白花吧?看看我给您找的女婿,看看我交的朋友,是不是比您其他儿子强多了!”
崔老爷的眼睛拼命眨,眼角都湿了。
程卿猜想这不是感动,应该是想挑起来打崔彦,偏偏动不了,把崔老爷给急坏了。
程卿本来心情沉重的,被崔彦这样一搞,也略有放松:“行了,你不要刻意安慰我和周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吧,我看崔伯父这症状挺像中风,你的腿真是摔断的?你和崔伯父一个生病一个受伤,现在整个崔家应该就是崔鹏在话事了!”
崔太太提到这事儿就要哭,把崔鹏骂个臭死,说崔鹏是狼子野心,预谋已久要夺取掌家权。
崔彦都被崔太太哭的头疼。
“母亲,您去看看父亲的药煎好没有,您要不看着,大哥让人在药里动手脚怎么办?”
崔太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风风火火冲出去,守着下人煎药了。
屋里总算是清静了。
崔彦请程卿和周恒坐下,一只手搭在自己那条断腿上,不见了刚才的戏谑,只剩下阴沉:
“这事儿是五娘和周恒的婚事闹起来的,当然这也只是个引子,只为一桩婚事,崔鹏不会撕破脸。只能说矛盾是早就有的,我爹一厢情愿要改变崔家的门楣,指望我科举入仕,其他庶出的兄弟们接管崔家生意,做我的左右臂膀,可架不住人家不想当臂膀,而是想当崔家的话事人。”
现在想想,不管是他还是他爹,都挺天真的。
崔老爷觉得自己对庶出的子女们也够好了,孩子生的多,也没把谁饿着冷着。庶女出嫁的嫁妆也挺丰厚,庶子们跟着他一起管崔家生意,银钱上也从来没受过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