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攸示意苏鸿信和苏简希去外面候着,她握着女儿的手道:“行儿,成为太子妃这件事无论你心中是否情愿,都已是定数。你要在东宫好好活着,就千万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太子,首先是你的夫君,其次才是黎国的储君。”
苏亦行大惑不解:“可是二哥不是这么的。”
“不要理会他的话,也别听你大哥的。即便人在屋檐下,不该低的头也不要低。倘若有一日你发现,他不值得托付终身,你递个消息出来。娘亲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苏亦行鼻子一酸,抱住了娘亲。话是这么,可她不想让家龋心,今后有限的生命里,她要尽量保全自己。
此一面,聚散匆匆。一家人不便久留,便依依不舍辞别了苏亦行,先行离去。
只是离宫的路上,言心攸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们。她一回头,看到了远处高台上似乎有一道人影。色太暗,隐隐绰绰看不清楚。但她却知道那个人是谁。
皇上站在城楼上,举着西洋镜看着熟悉的面容。十几年了,她依旧是容颜未改,风韵犹存……
苏亦行送别六娘,那一晚睡了个好觉。鹿儿留下来照拂她,比起云朵更加清楚她的喜好,自然也更舒心一下。云朵便负责管教宫人,倒也乐得清希司南这几日听宫人禀报,也着实松了口气,赶忙去禀报给太子。
凌铉初正在试大婚的礼服,听此事,心情甚好。挥了挥衣袖:“正好,我替她挑了些衣裳首饰,还有各宫各地送来的礼物一并拿去,她哪样好就留下哪样。”
“那余下的这些拿去给其他主子么?”
司南这一提醒,凌铉初这才想起来还有其他嫔妃,皱眉道:“你看着办。”
司南带了十几名宫女太监挑着几口大箱子去了偏殿,苏亦行正在吃糕点。瞧见那么多东西送来,不解道:“这…这些是…”
“太子殿下吩咐了,这些是西宫的各宫娘娘送来的贺礼,还有各地官员进贡的奇珍异宝。您瞧着喜欢的就挑了留下。”
“我…我这儿不缺什么,还是…还是拿回去吧。”
“诶哟,主儿,您可别为难奴才。太子殿下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
这话果然颇有成效,苏亦行赶忙起身挑选。她也没仔细看,顺手指了一些就留下了。司南瞧着她指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忍不住道:“主儿,您要是不嫌弃,奴才给您挑?”
苏亦行也不想麻烦,便由着司南去挑。
这一挑,留了大半下来。
“司南公公,这…这有些多了吧。”
“不多不多,您挑得越多,我们殿下越高兴。那您慢慢赏玩,余下的奴才去含风殿给其他主儿送去了。”
云朵低声凑到苏亦行耳边:“是不是该给司南公公赏钱?”
苏亦行颔首,让云朵给司南塞了银两,司南赶忙双手捧了回去:“主儿,这人情往来奴才是知晓的。但您和太子殿下是夫妻,奴才伺候太子殿下和伺候您的心是一样的,万万不能收。”
云朵与他推脱了好几下,司南坚决不收,苏亦行也只好作罢。
云朵收起了银两:“这公公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是啊,跟他主子一样。”苏亦行托着下巴,看着一屋子的奇珍异宝叹了口气,“朵朵,他方才…我和太子是夫妻,可寻常人家的夫妻,哪有夫君可以对妻子甚至她的娘家人有生杀予夺大权的?我这样就算是如履薄冰地过日子,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
云朵想起那苏亦行被吓得做噩梦的模样,她以前也听闻过一些流言,本来将信将疑,这么一看,倒像是真的。
她咬咬牙,握住了苏亦行的手:“反正若是太子真要对你下毒手,我一定和你同生共死!”
苏亦行的手一颤,赶忙收了回来:“不行,如果真有那么一,你就逃走。多带点财物,逃得远远的,隐姓埋名过日子。若是过了风头,替我看看我爹娘…”
云朵平日不爱哭,这会儿被她得眼眶都红了。但宫里的姑姑们过来教导苏亦行大婚的礼仪,云朵只好忍了眼泪,继续忙碌了起来。
太子接连几日都没有过来,苏亦行过了几安生的日子。
但不管她如何害怕,大婚还是近在眼前。
大婚前夜,依照宫里的规矩,嬷嬷们是要教导太子妃如何行房的。
苏亦行白日里听晚上要教她如何洞房,羞得一耳根子都通红。她上面几个哥哥多,也会教她如何跟男子相处的道理。可对于这些方面那是严防死守,比爹娘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寻常人家,这样的事情都是由娘亲在成亲前一教导的,家大婚不必寻常,自然也就换成了嬷嬷们教导。苏亦行有些庆幸,她简直难以想象她娘和她这些事儿。
当晚,宫里的管事嬷嬷抬了个箱子进来,行了礼之后便打开了箱子。
苏亦行面上淡定,实际上看都不敢看。她绞着手指,云朵和鹿儿也被赶了出去,只余下她和这个王嬷嬷面面相觑,气氛异常尴尬。
“太子妃不必紧张,其实这本是寻常事。”王嬷嬷俯身取出了一本书来,正要翻开。
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下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