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说过这么傻逼的话???”舒檀听完他的回忆,整个人都有点傻,木呆呆地看着他,瞠目结舌。
厉宁述冷哼一声,“呵,可不么,你以为你多精明啊?”
舒檀:“……”
她沉默半晌,然后啧了声,“……那我也挺想打我自己的,居然说这样的话,难怪你会记……那么久。”
记仇两个字到底没有明说出来。
厉宁述不接话,端着茶杯喝了口水,舒檀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干笑两声,“哎呀……我这、这不是……年少轻狂,年少无知嘛,后来我不这样以为了,真的……”
“后来我觉得可好了!我、我我我……我还让我病人吃来着!”
她急急忙忙地表白自己,手脚都有些慌乱,“我、我跟你们道歉行不行?”
“不该那样说话的,很不尊重人,还没了解一样事物就给它下定义、贴标签,这样不好。”
她说着,眼睑都垂下来,整个人被沮丧笼罩着。
厉宁述看着她,忽然就笑起来,“后来我跟徐医生打听过你,她说你是个特别努力特别有天赋的人,很多病人到了你手里,你都能将它钻研得透透的,下次再有类似的病人过来,你一个人就能把他搞定。”
“我就想,你会说那样的话,一定是……”他的声音轻下来,笑盈盈的。
舒檀立刻抬头看过去,觉得这一刻的厉医生实在是太温柔了。
“一定是脑子进水了,要不然就是军训晒傻了还没康复。”厉宁述笑眯眯地将整句话说完。
舒檀:“???”
她错愕地看他一眼,马上又噘噘嘴低下头,厉宁述见状继续道:“我也为这几次对你的态度不好道个歉吧,以后不会再揪着不放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感谢讽刺过我的人,是你们让我清楚的认识到幼稚的自己,让我更清楚的认识辩解是非对错[1]。要不是你,我不会早早就开始想办法改善药膳的口味。”
“那个时候如果我叫住你,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每一道药膳都经过了配方和功能研究,甚至有的已经通过动物实验和食品功效实验等程序成功走向市场,比如这个健脾荷花酥[3],外形就像普通的荷花酥,但内馅却是用红豆、陈皮、鸡内金和芡实等药食材料做成,不仅口感酥软香甜可口,还有健脾养胃的功效,所以面市至今一直卖得很好。”
“你要是知道这些,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和偏见了。”
他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十分诚恳,舒檀却涨红了脸,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话是出自真心,她才更加不好意思。
“我,我我……”这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喝茶。”厉宁述笑着给她将茶水添到七八分满,调侃道,“怎么样,这下我给的养肝茶敢收下了吧?”
舒檀眨眨眼,捧着茶一口接一口地嘬,不吭声。
厉宁述顿了顿,正色道:“说吧,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或者说,你昨晚打听我去哪儿了,是不是就有什么事要找我?可别再拿老黑当借口,我不信。”
说着目光轻飘飘的从舒檀脸上划过,仿佛已经洞悉一切,看得她一阵心虚。
“我......”舒檀总算想起了正事,但因为刚刚的事,又觉得有些不好说出口,但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也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了,于是咬咬牙,一点头,“是有点事......”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果断,但在厉宁述看来却还是很婆妈,于是他啧了声,佯怒着催促道:“快说,不说就回去。”
“曾文野托我问问你收不收徒弟,他那个朋友想跟你学习。”舒檀被他吓了一跳,话立刻脱口而出,倒不是原先想好的那套委婉说辞,而是直白得不得了的。
说完后见厉宁述好像有瞬间茫然,忙又补充解释道:“就是前天来找你给孩子看病的那个家长,我昨天傍晚出去吃饭,遇见曾文野了,他说孩子吃过药后已经不烧了,然后就、就说了这事儿。”
“托我问问你,愿不愿意。”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猛地舒口气,可算把这事儿说完了,接下来是什么结果,跟她关系不大。
该苦恼的是厉医生,拒绝呢,还是同意?
她好奇地看着他,但厉宁述却没让她看戏,听明白之后摇摇头,语气坚决道:“不愿意,不收。”
舒檀一愣,“......你不再想想?”
厉宁述再次摇头,“首先,中西医思维是不一样的,她一个学西医的过来,我还得给她想办法扳过来,我自觉还没这个能耐,其次,我已经有教学任务了,不出意外,几年后我就能开始招研究生,不缺学生。”
“若是像你这样,偶尔讨论一下病例还行,但是带徒弟,是要付出很多心力的,我暂且还没那功夫和能耐,师带徒不是只跟几次诊那么简单。”
他所理解的师徒关系,那是有着严格的责任和义务标准的,除了带教传授理法方药,还要指导如何写脉案如何建立中医思维,又要指导学术研究和论文,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如果只是想学一些中医知识,根本不必走到拜师这一步,想舒檀这样偶尔交流一下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