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露点点头,“我昨天下班前开了个会诊,他早上过来看病人。”
舒檀这边刚闹起来的时候,厉宁述正在和她说病人的情况,后来他就去病房帮忙,她则回来将事情告诉孟主任,刚也要去看看情况,就见舒檀回来了。
听到徐丹露说会诊,同组的同事邢明源就叫了起来,“老厉过来你怎么不叫我,我的46床昨天晚上才打电话跟我说想喝中药呢。”
“你不早说,人家都走了。”徐丹露白他一眼,“要不然你现在打电话再叫他上来,一会儿他要回学校上课去了。”
“第几节?”邢明源一边问,一边开始打电话。
徐丹露道:“第三第四节 好像,十点开始,应该来得及。”
杨玥闻言道:“源哥,帮我跟厉医生也说一下呗,我的21床,一会儿就开会诊单过去。”
“晚了,人家已经准备要去学校了,等中午吧。”邢明源挂断电话,摊摊手,对着杨玥耸了耸肩。
徐丹露惊讶道:“怎么去那么早,现在才九点。”
“好像是罗大师要生日了,他们师兄弟要见一面商量些事。”邢明源解释道,厉宁述是国医大师罗咏淳的弟子,当初他留在一附院,还很多人觉得惊讶,罗大师的弟子,难道不该去省中医院这样的平台才对么?
综合医院的中医科,很少有受重视发展得好的,一附院算好的了,可照样没病床,效益一般,清闲是清闲,就怕把人闲废了。
他没有对任何人解释过,于是便也没有人知道真实的原因,有人开玩笑说起,猜测是不是他太过热爱母校舍不得离开,他知道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们说话的时候,舒檀正低头用沾了酒精的棉球使劲搓着白大褂衣襟上的一片暗红色血迹,听到这里手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脑海里又浮现出青年严肃的一张脸,轮廓分明,线条如雕刻般细致。
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还没有向他道过谢,那就等下次有机会吧。
厉宁述在离开呼吸科后很快就回到中医科。
近两三年来因为上面的政策原因,各地医院逐渐重视和扶持中医科室,一附院也不能例外,甚至很鼓励大家在平时的工作中使用中医药技术,比如中药熏洗贴敷和针灸推拿等等,汤剂自然也是。
后来干脆将原来的中医科从门诊大楼独立出来,搬进一边的裙楼里,上下四层,楼门前硕大的红色隶书“中医科”三个大字,还挂了治未病中心的牌子,加上现在的人注重养生,中医科人流量日益增多,连原本的煎药室都不够用了,又搬到另一层楼,煎药熬膏方几乎是日日不停歇。
各科的会诊也多了起来,尤其是呼吸科这种中医早就就对其常见病很有研究的科室,来往更是多起来,原本不怎么来往的同事也成了熟人。
厉宁述的诊室在二楼的健康调养咨询门诊,楼下是体质辨识兼体检中心,楼上是传统疗法中心,最顶层的四楼则是会议室、示教室和医护休息室。
“厉医生,你回来了。”负责他诊室的护士章秋月见他回来了,就从护士站那里探头出来问了句。
今天周五,厉宁述不出诊,她便也能清闲一天,正帮着江护长整理科室资产名录。
厉宁述点点头,右拐,穿过候诊的人群走到自己诊室门前,推门进去,又反手关上门,过了一会儿,背着包又出来。
经过护士站,交代了一句:“我回学校上课,有事给我打电话。”
医学院离一附院很近,厉宁述中午还得回来,便只在医院门口扫一辆共享单车,没十分钟就看见校门口那俩呆萌的石狮子了。
从校门进去,迎面就是校训石,绕过由某一届校友合种的一片梧桐树林,再经过图书馆,就到了综合楼,上到顶楼,他找到中医经典研究室,敲敲门。
等里面有人应了,他推门进去,笑着叫了一声里头的人,“顾师兄。”
舒檀花了快半个小时才把白大褂上的血迹给弄干净,然后脱下扔进更衣室的脏衣篓里,换了一件,拿着手机刚进办公室,就有电话进来了。
是房东打来的。
舒檀有些惊讶,想想也还没到要交房租的时候啊.......她有些纳闷儿地接起电话,没两分钟,全办公室的同事就都看了过来。
只见她疑问连连,“什么?”
“为什么?”
“你说几天?三天?三天怎么够!”
“我要上班的啊……是有周末,可是……不能再多通融两天么?”
半晌她挂了电话,杨悦就问道:“怎么了,这是遇着什么事了?”
舒檀摇摇头,叹气摊手,“我房东呗,说儿子要创业,等着用钱,她把那房子卖了,限时一周,让我找房子搬家。”
她说完往椅背上一靠,唉声叹气,“就一周,我去哪儿找房子啊,还不一定能找到离医院这么近的……不行,我得问问规培的,看看他们都在哪儿租房子。”
徐丹露这时候问道:“你不打算买房啊?”
舒檀被问得一懵,“……买房?”
愣完又眨眨眼睛,“房价这么高,我哪儿买得起呀,就咱这点工资,又才工作几年呐,一点儿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