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只是轻哼了一声。
“不过,”苏采青笑眯眯地补充说, “将来或许你会求着我做这个厂长呢。”
吴厂长想都没想就直接反驳:“不可能!”
他上位厂长不容易, 能够一直利用现在的权力, 护住战友们的亲属,实属不易,他怎么会轻易将手中的权力,拱手让人?
苏采青也不和他探讨这些,说:“我需要的权限,主要在生产上。比如说, 我对这个衣服的走线,或者是其他的方面不满意,想要修改,其他的人就要无条件无原则地配合我。”
“你不会提前就考虑好吗?一定要中途改来改去的,折腾人?”
苏采青辩解说:“生产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也无法确定,真正生产的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吴厂长没吭声,他也是常下车间的,知道生产的过程中,会出现一些无法预料的问题之类的。
“这是我最希望你们厂能够做到的,当然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任性胡为。生产线启动了以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成本,都是我需要掏钱的,我也不可能跟自己的钱过不去对吧?”
听到苏采青这么说,吴厂长心里才有些认同了,就是嘛,做商人的,哪有不看重自己的利益的。
见吴厂长似乎听进去了,苏采青继续说:“除了生产上的最高决定权,我还希望能有一定的管理权限。能够在人事上有些决定权。”
吴厂长坚定地说:“现在厂里的人,都是我看好的,一个都不许下岗,也一个都不许赶走!”
生产上的事儿,他可以让步,但是不能动他的人。
苏采青摇头:“我想你是误解我了。我要这个权力,难道就是为了把你的人赶走?我深知这个厂对于你的意义,如果不是基于你的目标和信念来谈这个事情,我想你也不会想和我谈下去了。”
如果那些烈属们,会因为苏采青的入驻,而有人被赶走之类的,相信吴厂长第一个不干。
“你知道就好。”
苏采青干脆直接摊开了说:“厂里现在的职工,绝大多数是烈属吧?八岁当学徒,十岁进厂做事,十五岁算一个正式职工?”
“这你都知道了?”
苏采青笑:“不打无准备的仗,这个道理您比我更明白。回到事情上来,那么年幼的孩子,也干不了多少活,你也只是找方式给他们赚钱的路子而已。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长大的孩子,如果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服装厂,怎么活下去?”
吴厂长挺了挺胸膛,说:“他们在服装厂也学了一手技术了,不怕饿死!”
“呵……也只能去别的服装厂做事,而且在这个时候,其他的服装厂也效益不好,哪里还会招人?有关系的都进不去,别说没关系的了。再说了,难道你就想让他们一直当着这种职工?没想过让他们走一下别的路子?”苏采青慢慢地诱惑着吴厂长。
吴厂长眉头一皱,总感觉这事儿有诈,问:“还能走什么路子?”
苏采青似笑非笑地说:“吴厂长,您自己想要上位的时候,都知道要好好学习,怎么到了别人身上,你就不知道了?年幼的孩子,需要的是教育和引导。正常健康的心理和性格,才是他们一辈子过得幸福的基础。”
吴厂长愣了一下,没想到苏采青会提到这个问题。
他年轻时就在打仗,一直到打完仗,才去学习,所以就他自己的经历来说,并没有觉得学习一定要分什么年纪。
“这个……有些现实的困难……”吴厂长有些结巴了。
战友们牺牲后,国家确实给他们的家人进行了一些补助,可是那还远远不够。吴厂长的这个厂,也是想让他们都过得好一点。
大家能够赚到钱,能够拿到工资,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就是非常好的了,许多人也满足于此。至于送孩子去读书什么的,也没几个人有那样的想法,那是花钱的事儿。更何况,孩子在厂里做事,还能多拿一份钱呢!
“现实的困难,就是家境不够好,所以供不起孩子上学,所以孩子得去厂里做工,对吧?这是个死循环,孩子长大了,就在厂里找个对象,还是知根知底一起长大的那种,然后又生了孩子,孩子长大又在厂里做工……这是您要的么?”
苏采青的语气依旧平淡,可是字字句句都敲在吴厂长的心坎上。
他自己靠着学习和上进,才有机会掌握了这个厂子,其他的孩子呢?应该也可以靠着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吧?
说完,苏采青喝了一口茶,也没继续追着说下去,吴厂长也沉默了。
有些问题,还是自己想明白来的更透彻。
吴厂长坐在沙发上发呆,苏采青径自端着茶,去了阳台上,在那里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的盛景。
上海这块宝地啊,果然是人气超旺的。
后面,吴厂长的态度,明显要好多了,再也不跟苏采青杠了,整个人显得沉静安稳了不少。
苏采青请他吃了个晚饭,这事儿八成是能成了。
吃完饭,苏采青收拾了东西,和苏小壮说:“咱们先回去吧,云冰和云清成了少先队员,国庆要入队宣誓,咱们要去观礼。”
苏小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