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年,只因三十年前的临安动乱,上面便有了忌惮,这些年来打压武将,扶持文士,落了个边境无人可用的下场。”
两人没在宋绘窗边停留太久,边说着 话边走远,应是上了二楼。
这些话宋绘当是不该听的,但这临安来的贵人似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还不待她赞一声宽宏大量,顾愈去而复返,径直走到了她窗前。
宋绘摸不准顾愈的脾性,只得起身,规规矩矩朝他福了个身。
顾愈“嗯”了一声,打量室内,“你丫鬟不在?”
宋绘琢磨不透顾愈的意图,谨慎答道:“小姑娘都在隔壁打着花牌,房间简陋,这也没地儿可坐,所以打发她们都去玩了。”
“这样。”也没个预兆,顾愈话锋一转,问道:“听得高兴吗?”
问得没头没脑,但宋绘一下就听懂了,虽是质问,但知晓了顾愈目的的宋绘反倒不慌了。
她笑着应道,眉眼间尽是娇憨天真,“虽只听了几句,但比话本有趣多了。”
顾愈失笑。
朝堂之事在她嘴里变成了打发时间的乡野故事,也是狡猾,要是因此问了她的罪,倒显得他顾愈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了。
顾愈并未在此事上发难,他话音一转,道:“上次在县尉府匆忙一见,姑娘棋力深厚,不知可否赐教?”说是赐教,可他态度里偏生没一丁点谦虚,更像是居高临下的恩赐,该得宋绘敲锣打鼓欢庆一般。
宋绘没有在顾愈面前拿乔的资本,他也根本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语毕,直接翻身进了屋。
“... ...”宋绘对高门子弟的随心所欲早有耳闻,但也不如今日一见来得直接。
她虽擅长玩弄心计,但眼下情况却没有破解的法子,这人在这儿堂而皇之的坐着,既喊不得也赶不得,若是被人知晓,于他无碍,对她却是弊大于利。
不过情况并没糟糕到难应付的地步。
因难得出来玩,所以她早早打发春瓷和夏陶去玩叶子戏了,没人会在这时候随便进屋,只要她能将顾愈应付离开,那便不会惹出其余风波。
她想清楚,应了顾愈的对弈邀约。
顾愈手里的扇骨在桌沿边上敲了一下,“摆棋吧。”
宋绘打着见招拆招的主意,福身应是。
她和顾愈相对而坐,猜子后,将白子篓拿到近前。
循着白昼黑夜的时序,围棋白子先行,黑子后行,宋绘指尖夹了子儿,按着往日习惯先落在了天元处。
顾愈上次在春日宴见过宋绘那半盘残局,他本以为她以工稳见长,但对弈时却发现她下棋风格和上次所见迥然不同。
围棋讲究分寸,与人对弈时,堂堂正正,点到为止,甚少出现咄咄逼人甚至死缠烂打的手法,但宋绘显然没有这样的意识,她的棋看似大开大合,但实则剑走偏锋,重在出奇制胜。
从棋风来说,略有些激进和诡谲。
“宋小姐这棋,跟何人所学?”
宋绘倒不意外他知晓自己身份,一边落子,边恭敬回着:“无人教,闲来无事看书瞎琢磨的。”
“难怪...”顾愈和宋绘下棋的感觉截然不同,他下得很随意,几乎在 宋绘落子的当下就会紧跟着落子,不过他布局丝毫不乱,中正平和,黑子隐有和黑子分庭抗礼的气势。
宋绘下棋很安静,心神几乎都集中在棋局推演上,这般专注着实难得,照理说顾愈当欣赏才是,可也不知怎的,他有些不痛快。
“小姐棋力高超,只是这手段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这句话算得上是训斥,只是宋绘并不慌张,笑着应道:“下棋求胜罢了,手段哪有优劣之分。”
顾愈挑了挑眉梢,没想到养在深闺的姑娘能有这样的觉悟。
他刚下棋下得又急又快,这时落子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宋绘下意识的有些抬头瞧了他一眼。
她上仰头时,脖颈线条被拉得极为漂亮,隐约能看见锁骨线条和雪白雪白的皮肤,顾愈眸色暗了暗,难以抑制的生了浑心思。
也是邪门儿了,他见过的美人怎么也得有个千八百,但这宋三姑娘就像是玉魄化身的妖精,简单的动作也能被她做出几分勾人的媚劲儿来,偏偏这当事者并没这个意思。
“公子,可是不下了?”
顾愈舌尖顶了顶后牙槽,简声应了声“继续”。
宋绘虽聪慧,但还是不够了解男子心思,她根本不知这临安贵公子刚脑子里转过什么腌脏事儿,只当他嫌她思考时间太长,因而走了神。
宋绘只得强压着晕船的恶心感,打起精神落子。
她下棋认真,但并非对周遭事情全然不顾,顾愈问话,她都会答,相处倒还算愉快。
顾愈棋力不比宋绘差,只是宋绘的棋风略压他一筹,你来我往三十余手后,她渐占了上风。
宋绘杀了一片黑子后,适时停手,“公子,快到饭点了,我丫鬟过会儿该进屋找我了,这棋不如就到这儿?”
顾愈发觉宋绘确实很有意思,她若是在对弈时公然放水必会引得他不悦,但若是赢得干脆利落又避不了折损了他的面子,但这时停下,既摘了不尽心的帽子又免了败他兴致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