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时居然丝毫没有听到过一字一句,他当然不知道沈辞远在梁以霜心里是多么小心宝贝的存在,她就算在宿舍也说不过三次,被有心的任雪静偷听记下来。
最伤人的还是那一句:不可能爱他超过爱沈的,永远不可能的。
二十三岁的陆嘉时至此头也不回。
如今二十五岁的陆嘉时在饭店的包厢里,邓立安提着文件包离开,特地没把门带严。男人之间的心理与女人之间不同,他们才不会做通风报信的事情,邓立安担心归担心,也没有想给梁以霜打电话。
陆嘉时看着邓立安离开之后,用力拽住林莞懿的手腕,顺势把趴在桌子上的人提起来些许,林莞懿不耐烦地吭声。
他抓的不是她的手,而是重点,“什么叫她心里没有我?”
后半句他没问出口:你怎么知道——她心里没有我?
林莞懿回握住陆嘉时的手,她不至于全醉,但意识一定不够清晰,酒后吐真言。
“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明明也知道,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如果你不知道当初你们就不会分手,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我以为你会去上海……”
陆嘉时冷脸看着她借酒装疯,他确实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和梁以霜分手,但那是在他们同居的书房里发生的,林莞懿不可能知情。
那就一定是他收到的那封邮件,他当初回信问过去也没有收到回应。
想到梁以霜之前第六感作祟,总觉得林莞懿在背后害她,如今竟然一语成谶。而他自然也记得任雪静,林莞懿在学生会同部门的学妹。
他冷声问她:“我知道什么?”
林莞懿语气变得不耐烦,还在紧紧攥住他的手,“一直以来梁以霜爱的都不是你!她爱的人姓沈!你姓沈吗?陆嘉时,别告诉我你其实姓沈!”
多久没体会到过这种直白的心痛了?上次知道沈辞远已死的时候并非这样,那是针扎进去由浅到深的刺痛。
陆嘉时看她撕破脸皮,反手挣脱开她的钳制,“邮件是你发的?”
林莞懿抱着头痛哭,不甘心、爱而不得的情绪交错复杂,“是我!是我怎么了?我知道了我还不准说吗?我只是心疼你被蒙在鼓里,嘉时,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因为我们都有骄傲的内心……”
陆嘉时低声说:“我没有了。”
林莞懿落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埋怨:“我不懂你为什么又和她在一起了,她骗你整个大学阶段还不够,她还要怎样?你不知道上学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多嚣张!”
陆嘉时皱眉,他第一想法还是维护梁以霜,梁以霜一双狡黠的大眼睛,怎么可能是那种嚣张跋扈的恶女?林莞懿真是没有一点欣赏能力。
他伸手要拉她起来,“别说了,送你回去。今天就当没发生过,记住你昨天说的话。”
她强撑着站起来,扑上陆嘉时要抱他吻他,明明酒后纵情的人这样最容易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可她想错了,对象是陆嘉时,一切的可能性就为0。
陆嘉时最后的耐心崩盘,他最近本来就没什么好心情,躲开的动作迅速,丝毫没有绅士风度地任林莞懿栽倒在旁边的椅子上,撞得发出声音,疼痛又清醒。
空气里安静了很久,陆嘉时准备打电话给邓立安,叫人再回来一趟,他最后的善心仅仅用来保证这位女士的安全,小邓至少人品信得过。
可林莞懿蓦地冷笑了一声。
陆嘉时忽视,依旧按动屏幕,林莞懿瞪着眼睛提高分贝对他喊:“你这样子对我有什么用?你对她倒是狠心一点啊!”
陆嘉时短暂放下手机,低头眼神怜悯地看向林莞懿,心里一次又一次地暗示自己她说的言过其实——梁以霜并非心里没有他,一定有的,只是比不上沈辞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