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拿定的主意一向是不会改的,自己这般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可信他都要来了,要不便试一试?
思及,他心中狠了狠,闭眼道:“大人……”
崔爻抬眸看向他,微微挑眉:“嗯?”
松柏心中忐忑,可以想到那般雪地里无助的人影,心中坚定了些,将信自袖袋中拿出,双手呈于头顶:“大人,这封信是三公主托松柏交给您的。”
话音刚落,松柏便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崔爻的神色。
他默默弓着身子,察觉到崔爻轻轻将那封信抽走,只是过了许久,都没见他出声。
心中好奇,松柏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崔爻面色平静,一双眸子冷淡地看着手中的信,随即眼也未眨地扔进了燃得正旺的火炉中。
纸质的信封一角染上火舌,随即渐渐变红,蜷成一团,直至成为一块灰烬……
喉中干咽两下,松柏惧怕地抬眼看向崔爻,只见他沉着眉眼,眸色深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大人?”
“出去盯着她,她什么时候离开你什么时候回来。”
松柏口中的话顿住,愣愣地看着闭上了眼的崔爻。
喉结动了动,他垂下头躬身退了出去。
大人这是在罚他,罚他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松柏就此也没有怨言,低着头缓步走了出去,悄悄站在了之前那个墙角,等着卫长遥离开。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冷得厉害,还未张嘴便是一口白雾,松柏将手捅进袖口中小幅度地搓着,一张嫩白的圆脸冻得通红,隔一会儿便探出头看一眼卫长遥。
冰天雪地中,这位三公主穿得单薄,可性子却是个倔的。等到下午时,天地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松柏被冻得龇牙咧嘴的,可望了望,那三公主还是像木头人一般站在那儿,动也未动。
只是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一刻未眨地盯着崔府大门。
松柏看得惊诧,连自己身上的冷意也忘记了,直到天色渐暗,而大雪还未停下时,他才有些受不住。
他转头看了看,那三公主竟还在那儿等着,就连肩头落了一层雪花也不知晓。
松柏就那么站了许久,直到自己实在受不住的时候才见三公主转身离开。
他不受控制地抖了抖,随即搓了搓手动了动肩膀,埋头便往崔爻的书房中跑回去。
进去后,崔爻还在写着折子,听到声音,他侧了侧头,道:“又去哪儿偷懒了”
闻言,松柏抿抿唇,道:“回大人,松柏没偷懒。”
崔爻手下动作停了停,抬头望向一脸无辜的松柏道:“三公主是方才才离开的?”
松柏愣愣点头,眨眨眼睛道:“她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大人。”
“大人,她是不是如外界所言那般对您情根深种啊?”
“……”
崔爻愣了一秒,随即凝眉问道:“谁说的?”
松柏见他动气,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外边都这么说,说您退婚是为了娶四公主……”
闻言,崔爻眸色愈发冷,声音像是掺了冰碴一般:“再乱听那些你便不必跟着我了。”
松柏闻言这才有些怕,直直点头,跑着离开。
松柏拉开后,崔爻还是没有就寝。
他心里一边想着那三公主可还会反抗,是否会做一些无意义的挣扎,可另一边却在想着应对之法。
时间拖得越晚,他便愈发睡不着,他心中漫无目的地想着。
小公主应当是没人可求了才会来找自己,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她的外祖竟也会不闻不问。
和亲的事还未定下,若他们家愿意,给小公主还有宁钰弄个婚约便可,可现在事实却是小公主来找他……
她可真有些可怜呢。
崔爻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轻笑一声,随即清越越漠的嗓音响起在心底。
【可这又同我有什么关系……】
他可从来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
颇让崔爻感到意外的是自那日之后那位小公主再未找过他,也未找过旁人,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
可即便这样,崔爻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派了许多眼线盯着那位小公主,每日都会有人报给他她的消息。
小公主在学外邦语言。
小公主在试嫁衣。
小公主挑了一些善于耕种的随从人员。
……
听起来小公主似乎很是听话,也并未再想什么别的法子来逃脱掉这次和亲。
她也没有可依靠的人,也就不会有什么旁的法子。思及,崔爻的眸子沉了沉,心中暗叹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
他本可以不听这些,可不只是太过无趣还是实在闲得发慌,每日都在书房中听着那些下属来禀报。
一日也未落下。
直到和亲那日的凌晨,如往常一般,下属躬身站在书房里,而他坐在书桌前听着他们汇报这几日里小公主的一举一动。
他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细细把玩着,墨色眸子凌冽似冰,听着下属的话,手中不急不缓,直到那下属说出最后一句话,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