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鹫连连败退,剑刃相触,她庞大的杀意雷霆万钧,完全笼罩住他,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剑光比蛛网还密集,铺天盖地压下。
昆鹫只能堪堪应付。
“你——”
话音未落,又是“叮叮叮”三声,昆鹫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撞击到玉壁上,几枚木刺斜插在他身侧,裂纹在墙上交错纵横。
血沿着脸颊滚下一串。昆鹫抬手抹了一把,看到掌心里的鲜红时,脑后一热。
“你竟然敢伤我?”
就凭她这种废物?
昆鹫心神一定,红了眼,勃然大怒——这种渣滓怎么能伤他?凭什么?谁给她的胆子?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自尊心受损的小少爷千言万语汇聚成炸裂的一个想法。
——他要让她付出代价,生不如死。
“春木繁叶!“
昆鹫抬手大喝一声,与此同时,一条手臂粗的藤鞭突然重重砸向啾啾。
一只高大的藤树妖赫然现世,拔地而起的巨大力道让她难以站立,啾啾翻滚躲开那道足以砸穿地面的藤鞭,立刻又无数藤鞭钻出,长满倒刺,交错着席卷而来。
同是木系,昆鹫更擅长召唤。没有什么比在战场上增加一个帮手更实用的仙术。
毕竟寡不敌众。
当然,这类仙术也并非完美无缺——它首先需要有庞大的灵力去支撑。
啾啾先天不足,身体内匮乏的灵力难以驾驭这个仙术。而有着奇筋异骨的昆鹫只修习了一年时间,就能凝出实力不凡的树妖。
天赋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这是后天努力也没法追上的差距。
藤鞭实在是太多,战场上的情势立刻发生了转变。刚刚还是拼命挣扎做出攻击的啾啾占据上风,转眼间,昆鹫就占据了主导。
被废物伤了脸的屈辱让他红了眼,操纵树妖的藤蔓疯狂鞭打,密密麻麻,十余根鞭子让人根本无暇思考,只能靠本能去躲闪。
啾啾一只手臂已经断掉了。刚才一根腰粗的藤鞭打来,她正在躲另外两处攻击,完全没法闪开。那一下痛到她以为自己身体报废了,脑袋里一片白光,好不容易清醒一点,发现左手臂只能软软挂在身上,青紫一片——估计骨头全被敲碎了。
藤蔓在头顶织网覆盖,不等她做出对策,一条细鞭又悄悄缠上她脚踝,拽着她往树根方向重重一拖,无数倒刺划过身体,旧伤还没愈合,新伤再次叠加。
最后那根细鞭破土而出,下面一截竟比其它所有藤蔓都要粗壮,仿佛是树妖的另一只手,卷起她,将她扬在空中,又狠狠往地上一摔!
“砰——”
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胸膛仿佛被贯穿一般的疼痛,啾啾吐出口血,呼吸已经急促到近乎衰竭,如果不长开嘴,她根本就没办法呼吸。
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树妖静止了下来,须臾后化作绿色萤火消散在半空。啾啾眼睛被血覆盖住,她只能尽可能找到一个方向,努力往那边爬过去。
背后传来昆鹫阴沉的笑声。
“你不是挺厉害吗?你不是想杀我吗?”
他也不太好受。
到底是个炼气期,就算天赋异禀,也很难撑完刚才那种激烈的战斗,不管是灵力还是体力,现在都在崩溃的边缘。
“废物就是废物。”他嗤笑,“你是棠家亲女儿又如何?区区一个灵体残疾,换我,我也不要你这女儿,我也只宠棠鹊。”
啾啾靠坐在墙壁边,慢慢抬起头看他。
她和棠鹊的身份,一直都是个秘密。从爹娘宣布棠鹊永远是他们的女儿那一天起,所有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没人会宣张这事——因为会对棠鹊不利。大家都爱棠鹊。
啾啾沾了血的眼睛红成一片,明亮得吓人。她一点一点,费力地抬起手,掌心对向朝她缓步走来的昆鹫。
细碎的绿色灵力在掌心凝聚,最后迸发射出。
昆鹫躲都没躲,只是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那根脆弱的木刺就被拍进了地面。
啾啾的木刺本来有箭矢粗细,顶端尖细,密集如雨。可现在她能凝出的木刺,只有绣花针那么细。昆鹫只瞥了一眼,就笑起来。
“废物。”他又骂了一声,也抬起手,掌心的光嗖的发射过来!
啾啾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觉得痛。
昆鹫的木刺比她的粗实许多,直直扎入了她竖起的手掌。
新的血从手心手背溢出。她好像流了很多血,身体都快干涸了。
“你喜欢这一招,我就用这一招陪你玩。”昆鹫终于站定,居高临下地对她冷笑,“来啊,站起来,继续你的拿手好戏。你不是挺会这个的吗?噗呲一声。”
想到这个,怒气又在心底扫荡。
昆鹫来到太初宗后,两次受伤都是因为棠鸠的攻击。刚才被她伤了脸,而上一次被她刺穿了手臂。真是奇耻大辱。
啾啾的手掌还没放下,那根木刺留在掌心,她吭都没吭一声,就那样抬着手对准他。
掌心细碎的绿光凝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消散在半空,明显是灵力全无了。
昆鹫忍不住大声笑起来,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