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梨哭得涨红了脸,上气不接下气的,若不是她头先的动作泄了底,就现在这样,札喇芬说不准还真以为她是冤枉的。
倒是她边上的桑葚更沉稳一下,这会跪倒在地抿嘴求札喇芬道:“求三格格明察秋毫,奴才若是真偷窃了主子们的东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我们有嫌疑,不如主子派人去我们屋里搜一搜!”
这话确实也有道理,捉贼还要拿赃,就这么空口白话的说人偷窃,说出去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札喇芬看着旁边抽抽噎噎快背过气去的文梨,见她哭得死去活来可就是不搭桑葚的茬,心里就越发肯定了几分,便道:“也好,到底是谁偷的,总得找到赃证。”
叫过黄杏和小鹃小鸠几人,命她们去文梨桑葚两人的屋子中搜查一番。因为院子地方大,她们两个小丫头独占了一间屋子,临窗大炕上左右分明的铺着被褥,中间用两张窄炕桌分开了,最外面还一人一个小红木柜子,这会紧锁着,想来是放各人的私密物件。
除此外,就只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外加两个水盆架和一面已经模糊了的铜镜,其余东西一概也无,搜查起来简单极了。
丫头们开了锁翻找了柜子,又把被褥打开来摸了摸,在屋里找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东西藏在那里……
一时之间,倒成了僵局,小鸠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自家格格,这该怎么办呢?
札喇芬皱着眉头看那个叫文梨的丫头嘴角有些轻微上翘,就知道自己找的没错,确实是她偷的东西,可到底藏在哪了?
她看着跪在文梨旁边的桑葚,沉默片刻,忽然有了主意,指着跪在底下的两人道:“既然如此,外人到底不如你们自己门清,干脆你们俩个互相去对方那里找找,要是找着了,就能洗刷你的嫌疑,要是找不着,这偷东西的贼就还在你们当中,谁也别说自己清白!”
她话里话外的说了一通,这也是她从之前院子里学到的计策。
还有谁能比朝夕相处的室友更了解她人的呢。黄杏几个丫头找不着,是不熟悉,可日日夜夜谁在炕上的室友能不熟悉?
弘昭跟她还睡对屋,可自己要是偷偷用了他小子一张纸,这混蛋当天就能发现,能念叨自己十天半月的呢!
第345章 抓贼(下)
两个丫头闻声齐齐抬头望了望三格格, 见她身形虽然还算幼小,可话语里带着毋庸置疑令,眼神专注坚定, 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文梨的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她本以为贝勒府里的格格就像宫里的公主一样, 面嫩心软, 可哪想到三格格全不似这般,一点都没有规矩里教得温柔娴静, 反而做事干脆利落,发现丢了东西, 竟一点也没个顾忌,直接把院里人全叫起来审问了。
不过还好,文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 她的东西是全都处理干净了的,就是找也找不到什么。
桑葚这丫头平日里马虎得很, 睡觉死沉死沉的, 她能发现什么呢。
怀揣着这个希望, 文梨压住心里的恐慌, 强装镇定的当着众人面进到屋里,她的年岁和资历要比桑葚长一些, 所以睡觉的地方不在被打扰风吹的外面, 而是炕里头, 进屋最左边。
桑葚的起卧则是右边, 这会儿两人倒换过来各自搜寻,文梨不但自己摸索, 还不时用余光偷窥着桑葚的动作,见她只在被褥堆里寻找,不由得就放松了许多。
只是那一口气还没喘匀, 就忽然听到桑葚这个丫头尖叫了一声,急忙从屋里跑了出去,手里还捧着个东西。
桑葚急匆匆来到札喇芬面前,掌心朝上露出物事惊道:“格格,这是奴才从文梨的枕头里拆出来的赃物!”
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札喇芬桌角那丢失了的香插,玉质细腻光滑,造型古朴生动,这东西可不是寻常丫头们能得到的,即便是主子们赏赐,也都有记录,札喇芬可不记得自己赏过这个给文梨。
文梨从屋里见桑葚跑出去时就有不好的预感,这会听见她说的这话,当时就激动反驳道:“你胡说,我根本就没偷这个!”
没偷这个?
札喇芬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只觉得很有意思,“那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偷了别的?”
这可是文梨自己亲口承认的。
已经有了赃物,她又说漏了嘴,足以认定文梨这个丫头就是偷东西的贼。因此札喇芬也就不再像刚刚那样好说话,一挥手就让人把这丫头用布团塞了嘴,拿绳子捆起来带下去,免得吵起来个没完。
接着又让院子里的人好好想想,文梨素日跟外头谁走得最近,好顺藤摸出瓜来。
跪在地上的桑葚头一个想起来,忙开口道:“奴才记得,文梨和园子里管采买的郑嬷嬷关系极好,郑嬷嬷时常会送她些份例外的瓜果点心。”
她与文梨同住一屋,这种事情瞒不过她的。
很好。札喇芬冲着桑葚满意的点了点头,觉着这个小丫头倒是很机灵的样子。
既然涉及到园子里的管事嬷嬷,就不能再像她管教自己院子里的奴才似的,上前就直接处置了,得先去找额娘要个令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