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儿子,我问你,我在边关这么多年,兰兰在你手底下讨日子,你们挪用她母亲的嫁妆,可曾舍得给她置办一件像样的首饰?”
“自打我离开后,你们把原先瑄瑄身边的人,发卖的发卖,打发去庄子的打发去庄子,以便好控制拿捏兰儿。”
“后来曦曦回来了,你们是怎么对她们这对姐妹的?曦曦在宫里受了委屈回来,你身为她的祖母不是想着帮她撑腰,而是想着如何利用她为大哥谋前程!”
“你但凡把我当亲儿子,多少会疼她们几分,就在昨日,你还试图逼着曦曦给顾芸谋婚事是吧?”
老太太整张脸呈现可怕的铅白色,仿佛是要死了一般。
顾文佑心中难过,面上却冷漠之极,直接问管家道,“这两件铺子,十二年该有多少银子?”
管家不免有些头疼,却还是咬着牙道,
“老爷,这两间铺子位置好,铺面也大,其中一间是我们顾家自家的生意,每年利润也有三四千两,而另外那一间租出去了,光租金也该有两千两银子…”
“所以合计这十二年总共收入得有六万两还多?”
管家吞了吞口水,不敢去看老太太什么脸色,缓缓点了点头。
顾文佑气笑了,
“兰陵肖氏,当年南朝帝王之后,瑄瑄乃长房嫡女,嫁妆自然丰厚无比,我记得母亲当年手头紧的很,出身也一般,当初嫁给我爹爹,嫁妆银子加起来不过千两,难怪这些年越发尊贵,库房也那么殷实,原来都是这两个铺子之故……”
老太太深深闭上眼,嘴唇乌青的,一言不发。
而大夫人和三夫人呢,也齐齐垂下眸。
当初三人合计瓜分肖氏嫁妆时,最值钱的都被老太太拿走了,当初那两个铺子她们也都眼红得很,眼下倒是庆幸,当初幸好没贪那铺子,否则库房搬空都补贴不了。
顾文佑既然决定讨回亡妻嫁妆,给肖家和顾曦一个交待,也没准备手软,当即派人去老太太库房,搜出四万两银票,并价值两万两的宝贝。
当夜,便吩咐管家全部重新造册,到次日早上,他红着眼拿着那本厚厚的册子来到了顾曦的院子里。
父女俩隔着一张小案坐着,相对无言,顾文佑眼睛布满了血丝,久久的望着那本册子,嘴唇干涸的说不出话来。
顾曦也从春梅那里听说了昨日的事,她知道此刻自己爹爹心里应该很难受,“爹爹,都过去了,您放过自己…我这些年都过得很好,你看,遇到陛下算是我的福气,兰儿也不错,嫁得好,夫君对她好,娘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会瞑目的…”
顾曦不说还好,说到最后一句话,顾文佑不禁老泪纵横,“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三人…”
顾文佑不是擅长言辞的男人,僵硬着把那册子递给顾曦,“曦曦,兰儿出嫁时,爹爹把体己银子都给了她,也不多,就五千两,都是这些年朝廷赏的,所以爹爹没有压箱钱给你,只能把你娘亲的嫁妆全部交到你手里…”
顾文佑说着老脸有些挂不住,
女儿出嫁,当爹的却什么贴补都没有,心里难受的紧。
当初他父亲去世,也是分了不少银子给他,可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知道妻子手中宽裕,那些家产最后都用在了将士们身上。
这么多年来,他手里并不宽裕,当了这么久的将军和节度使,会经常贴补抚恤阵亡将士遗孀,给顾兰那五千两也是攒了很多年才有的,他这么多年在外,也不曾吃过一顿好的,更不曾给自己置一身衣裳,穿的用的全部是朝廷发的。
顾老太太这么多年也没有照看他一点,他就是个糙爷们。
“爹爹没体己给你,今后却是一定处处为你争光,一定让你这个皇后当的体体面面。”
顾曦却是笑盈盈接过册子,
“爹,这份嫁妆已经相当丰厚了,陛下的聘礼也是价值连城,我再把娘亲这嫁妆添在其中,已经十分体面了,爹爹是觉得亏待兰儿才补贴她的,这是应该的,女儿没觉得爹爹偏心,女儿在苏家也好,后来爹爹回来也罢,都过得很好,女儿很满足很满足了,爹爹不要过意不去,您以后不离开我,我就高兴了。”
顾文佑动容看着唯一的女儿,含着泪使劲点头,
“爹爹肯定不会离开你……”
“对了,还有一件事,爹爹要告诉你,昨日你苏家的母亲送来了一份嫁妆单子,说是恭贺你封为皇后,但是爹爹没要。”
说着又有些忐忑不安望着女儿,“曦曦,你不怪你爹爹吧,爹爹觉得不能收苏家的东西了,我们对不住他们…”
顾曦眉眼弯弯,连连点头,
“女儿觉得爹爹做的对,女儿也没打算要,我今后嫁给陛下,在宫里要用什么没有,贪念是无止境的,女儿从小过得富足,如今只会更好,我已经很满意了。”
顾文佑赞许的望着她,
“不愧是我顾文佑的女儿,你跟你娘当年很像,其实当初肖家给的嫁妆还不止这些,是你娘非不要那么多,只带了一半来了,也幸好只带了一半,否则…”
“算了,不说这些,曦曦,你今日觉得可好,我记得你娘亲当初怀你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