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懂后院女子心思,却是知晓周韫脾气,他若敢在这时领女子回府,日后就别想有安宁日子过了。
周韫听罢,立即生了几分心虚。
傅昀觑见,没好气:“本王若想领她回府,恐她早就来给你请安了。”
周韫本生的心虚,被他这一句话顿时堵了回去。
这些日子的恍惚,被这一句话倏地惊醒。
傅昀逆着光线,侧脸棱角越显锋利,透着锋芒毕露,他模样皆好,眉眼横生矜贵,更遑论他的身份。
如今是皇子,日后也许更尊贵。
即使没有今日的孟家女,日后还有许家女、孙家女……
她仰着白净脸蛋看向傅昀,灼亮的眸子没了笑,她扯了扯嘴角,低声说:“爷说的是。”
她似服软了,傅昀却紧紧拧起眉心。
他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却又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他哪能猜到,他不过说了一句话,周韫就自己在脑海中圆了一场戏。
如今是看到他也生厌烦。
房中寂了半晌,傅昀拧眉想说些什么,却在这时,张崇忽然跑进来,脸色沉重:“王爷!出事了!”
他脸色焦急沉重,傅昀也只好收了心思,回头沉声:“何事?”
张崇觑了眼周韫,压低声:“是大理寺那边传来……”
傅昀脸色倏地稍变。
“备马!”
不待张崇说完,他扔下一句话,看了周韫一眼,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他身影消失后,时秋顿时上前,担忧地看向周韫:“娘娘?”
周韫摆摆手,拧紧眉心,她心思皆被张崇那句话吸引而去,根本也顾不得和傅昀闹性子。
她抬头朝东方看了眼。
那里是皇宫的方向。
顿了顿,周韫招手让时秋附耳过来,低语:“你派人去查查,务必尽早查清大理寺发生了何事。”
时秋刚应声,周韫又拦住她,稍眯起眸子,添了句:“再派人回府一趟,便去见夫人,问本妃交代的事,如何了?”
时秋心有不解,却没有多问,忙退了下去。
周韫坐起身子,时春忙走近:“娘娘,您这起来作甚?”
周韫却眯起眸子,房间内烛火摇摇晃晃地燃着,映在周韫脸上,叫她眸中甚亮,她低声一字一句地问:“你听,外间是不是乱了?”
倏地,她脸色一变,忙说:
“去将时秋叫回来!”
就在她下了吩咐的同时,贤王府外被禁军紧紧包围住,裴时骑在马背上,一马当先,抬头冷脸看向贤王府的牌匾:“来人!围住贤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肃静踏步声而过,身穿护甲的禁军牢牢将贤王府围得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安王府和庄王府皆被禁军拦住,府中顿生混乱。
待一切安排好,徐盛走近裴时,拱手:“大人,如今要怎么做?”
裴时绕了绕手中的鞭子,翻身下马,冷冽出声:
“你守在门口,其余人跟我进去。”
徐盛拧了拧眉,道:“可……”
“嗯?”
裴时似询问地看向他,徐盛顿时噤声。
禁军围府的消息传进后院,庄宜穗从床榻上起身,脸色苍白,却皆是震惊:“为何?”
氿雅惊恐:“听说是大理寺传来消息,太子他、死在牢房中了!”
正院得到的消息,锦和苑自然也知晓了,这消息传得很多人皆知,连禁军都动用了,根本瞒不住。
时秋刚回了院子,还未喘匀气,就听见外间生了乱。
周韫回头,就见婢女慌乱跑进来:
“娘娘,有禁军进府了!”
周韫拧紧眉,生了不悦:“什么?”
那婢女没见过这仗势,被吓得快哭出来:“听说禁军要搜府,王妃已经过去了。”
周韫听得脸色稍沉,厉声吩咐:
“替本妃更衣。”
时春惊讶:“娘娘,可您身子——”
“别废话了!”
此时的前院中,庄宜穗一脸病态地站在院子中,身后一群奴才拥簇着,病态严重,险些压不住头上的那支金簪。
她声音稍有些虚弱无力,却是厉声大怒:
“这是贤王府,还容不得你们放肆!”
裴时面无表情,有些不耐地拧了拧眉,不想和这些妇人打交道。
他稍偏头,不想和旁人废话,就欲让人搜府,就是这时,一声冷斥传来:“都给本妃住嘴!”
周韫被时秋等人扶着走进来,她冷眼扫过一旁的带刀禁军,裴时看见她,眸色稍闪了下。
前厅中在她进来的那一瞬安静下来,张崇带人走近她,低声说:“王爷刚赶进宫了。”
周韫不着痕迹地点头,她斜眸看向裴时,轻呵:
“裴大人如今倒是威风,也不瞧瞧,你如今闯的是谁的府邸!”
禁军是圣上亲信,素来被恭敬对待,何时受过气,裴时身边一禁军,当下冷脸上前:“禁军办事——”
话未说完,周韫就倏地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那禁军脸被打得偏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