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硬一点,再给男人们散散烟、女人们带点儿饭菜回家,这就行了。
谁也不会计较给不给钱,因为全村都是一样的,别人家盖房子,苗家三兄弟也没少干活。
有羡慕的, 有偷偷打听苗老师工资的,还有眼红的。
过去苗老师家还困难的时候, 挺多人都会说上一句“可惜了,好人运道不好”, 可是等着老苗家真的就日子好起来的时候,眼红的可就来了。
朱红梅可不就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要是没有当初那档子事儿,或许她也就跟人叨叨几句就过去了。可是现在她想起来当初自己和王秀琴说过的话,感觉一句一句地都在扇自己脸呢。
她拿自己当例子教训王秀琴,说咱们农村人不应该玩那高雅玩意:结果人家王秀琴家儿子被大学教授收下做学生,听说还送了把贼贵的小提琴。
而且, 人家王秀琴去挖沙子想供儿子学音乐,结果挖出了太岁。她琢磨着偷偷去挖挖看,太岁没挖着, 结果倒是叫李二哥那个大嘴巴给传得全村都是。
现在村里头只要提起王秀琴这事儿啊,就有人说起朱红梅这个现成的例子做对比。
大家伙儿都说,是老天爷看着王秀琴这么要强,这才叫她挖着太岁的。那朱红梅,明明家里头有钱,也不供孩子继续学,还惦记着学王秀琴挖太岁,贪心!
搁在以前,朱红梅还能安慰安慰自己,太岁卖了老苗家也就是还还饥荒,还是榆树沟头一份穷,她家至少这一点比老苗家强多了。
可是她眼看着,这老苗家好事儿一件接着一件,苗栋回来了,苗老师上了省报又评上了优秀教师,现在连房子都要盖起来了!
老苗家热热闹闹地忙活了两天,又画图又搬家伙事儿,听说还要一起盖个猪圈,几个儿媳妇都领着孩子回了娘家住。
晚上扯了个三十瓦的大灯泡吊起来,村里头十几号壮小伙子一起,就把老苗家的旧土房扒了。
赵香云怕这房子盖太久耽误事儿,这几天的菜整得贼硬实。土房扒了就起地基,晚上点着灯弄到□□点钟。
朱红梅睡不着,在炕上翻腾,看着老苗家方向的火光,嫉妒烧得她睡不着觉。
她腾地从炕上坐起来了!
“咋了?”
她男人觉轻,朱红梅从炕上起来,就把他给带醒了。
“我这心里头憋屈!”朱红梅也不说她为什么憋屈,也不说她想做什么,她知道她男人是个怂包,“年前你买的那两张大红纸放哪了?”
“大半夜的你找红纸干啥……”她男人嘟嘟囔囔地,最后还是指了一把,“搁炕席底下呢。”
朱红梅拿了红纸,转身就去了厨房。
现在天还不暖和,炕还是得烧的,晚上用湿煤泥压住,能缓慢地烧一宿。把水壶坐在上面,早上起来洗脸洗手、水还是温热的。
她把水壶拎下来,拿了小铁盆倒了点面粉,加水进去搅合搅合,在炉子上熬了点浆糊。
熬着浆糊,朱红梅又开始叠红纸。她娘家以前是扎纸人纸车马的,也就是葬礼上烧的那些东西。
红纸在她的手上,很快就变成了长方形的盒子,她还叠了几条棱柱用浆糊贴上去。再把立体的盖子盖上去黏好,一张大红纸就变成了活灵活现的小棺材。
朱红梅相信运道这东西,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这东西。她听说,如果能在别人家盖房子的时候,把这小棺材埋在地基底下,不管多旺的运气都能给全破掉!
今天正是老苗家刚刚打了地基的时候,灯熄了,帮工人也都走了,老苗家几个兄弟出了一天苦力累得不行,鼾声震天。
朱红梅早就听说过,这老苗家的大公鸡贼邪乎。她不敢从前门走,幸好老苗家盖房子索性连墙都重新砌了,她从后院绕过来,悄悄地摸到了新房地基前。
老苗家这次一共新盖了两间大瓦房,她估摸着前头那间是王秀菊她们家的,偷偷地摸了过去。
得埋到这地基底下才行!她特地把家里头二齿钩的把给卸下来了,光拿着一个二齿钩的头过来,好挖个坑把这个小棺材埋进去。
按照农村的习俗,一般父母都是住在东屋,她估摸着王秀菊和苗栋的屋子的方位,悄悄地拿着二齿钩过去,开始挖起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叫她自己努力奋斗,她才不费那劲吃那苦呢。可是要叫她搞点破坏做点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吧,她比谁都上心。
朱红梅蹲在那挖到脚都麻了!借着白亮亮的月亮,她可算是挖出一个坑来,赶紧把那红棺材放进去,又在上头盖上了个小木板防止纸做开始往里头洒土。
她从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十点多了,这会儿估摸着正是半夜十二点。远远地不知道谁家狗在叫,嚎得跟狼一般,半夜的小冷风一吹,白惨惨的月光下大红的小棺材被土一层层盖上……
别看朱红梅自己使坏,这情景也把她吓得不行!尤其这人做坏事儿的时候,心里头多少总是有点发虚的,突然风挂起来一块不知道谁丢在这的烟盒,把朱红梅吓得哟!
她伸手去抱头,忘记自己手里头还拿着二齿钩,一下子就给下巴挂了一道大口子。她又不敢出声儿,又怕这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