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人出来调解开了。辜公子受了皮外伤,已经没事了。”她撒不好谎,只好说个大概。
好在乔青崖也没继续问下去。
不过她心里又惦记起一宗事,今天被魏副官下走了的人,会善罢甘休吗,他们会不会再去找辜骏的麻烦。
她很忧心。
第二天放学,姚思桐借口要探望方纪瑛,拉着乔若初一同去西医院。
走在路上,她说:“若初,辜公子好像很喜欢你。我好羡慕啊。”
乔若初没有应答,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会嫁给辜公子吗?”姚思桐酸酸地问她。
乔若初莞尔一笑,拉住她的手说:“思桐,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没想过婚嫁的事儿。”
说到最后,她有些羞涩涩的。
到了医院,辜骏不在办公室,她们找到护士问了方纪瑛的情况。
她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了,麻醉一过,刀口疼的她呲牙咧嘴的。
她们进去的时候,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很欣慰有人来探视她。
“好些了吧?”姚思桐坐到她的床边问。
“嗯,辜医生说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方纪瑛说。
她撩起宽大的病号服,指着刀口地地方对她们说:“这里,会留个很长的疤。”
她突然哭了。
乔若初把她的衣服盖上,安慰她说:“又不是在脸上,看不出的。”
方纪瑛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
姚思桐削了一个苹果给她吃。
三人正在说着话,辜骏来查房了。
姚思桐一看到辜骏,脸刷地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想起昨天的话,乔若初也不太自在。
方纪瑛比她们更窘羞,辜骏要撩起她的衣服来观察刀口,还要换药,一个未嫁女子,身子从没被看过,就算是腹背上的一片肌肤,护士大刺刺地掀起来给男医生看也很让她难为情。
三个女孩子都怪怪的,辜骏有点放不开手脚,简单看了一眼叮嘱了几句就退出去了。
跟着辜骏的小护士也发现了异常,一直在偷笑,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三个女学生的心思。
“辜医生是留过洋的医学博士,看病太认真了,一点架子都没有。”为了遮掩自己的窘态,方纪瑛扯了个话。
乔若初还没想好怎么接她的话,一群人就进来了。
“女儿,你好点了吗?”一位穿着素色旗袍外罩貂绒大衣的中年女子上去抱着方纪瑛抽泣起来。
原来是方家的来了。
一位面白微胖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对乔若初和姚思桐道:“你们是纪瑛的同学吧?我是她的父亲方平山,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他说完,诚恳地弯下腰鞠了一躬。
“方叔叔不用这么客气的。”乔若初连忙回礼。
方纪瑛的哥哥嫂子还有姐姐姐夫,都是冷傲的人,站在屋子里一言不发,看都不看她们。
似乎刻意避免和她们搭话似的。
相城方家,早年在上海和洋人做事,家中积累了不少财富,方家很低调,这些年来没做产业,尽管这样,还有不少人认为他们家的钱不比四象的任何一家少到哪里去。
方家的人平日里深居简出,若不是方纪瑛这次生病,连世居这里的姚思桐都没怎么见过他们。
见方纪瑛的家人都来了,姚思桐使了个眼色,便和乔若初一起告辞出来了。
刚走到医院的大厅,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啊,鬼啊!”
乔若初细看四周,也跟着叫了起来。
不知谁把泡在福尔马林里用于解剖试验的一具男尸给扔在了医院的过道上。
尸体已经被泡的变了形,浑身都是医生解剖时候划的剪刀印,眼球半露着,嘴角似乎还挂着诡谲的微笑,被药水泡的像是刚吃了人肉,极端恐怖。
乔若初一个撑不住,恶心惊惧使得她吐的翻江倒海。
姚思桐扯着嗓子打起呕吐来。
辜骏听到动静走过来,也被惊到了,他赶紧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盖住男尸,又喊了医院打杂的几个男人把尸体抬到二楼的实验室里去了。
吕欣文随后过来勘察情况,他烦躁地找了一圈也不没查出是谁干的。
“会不会是上次找辜医生麻烦的人搞的鬼?”他自言自语。
乔若初和几个女护士吓的魂不附体,没人回过神来理他。
他开始经营西医院的时候也有人来闹事,当初他还雇了几个漕帮的人端着剥壳枪帮他维持场面,后来医院连年亏损,他无力支付那些人的开支,就都遣散了。
全相城的人都知道这家医院经营惨淡,债务繁重,说不定哪天就倒闭了,也因此几乎没有来闹事的人。
如今辜骏来了,经营刚刚有了几层起色,就接连有人明里暗里来搞小动作,吕欣文怒不可遏。
辜骏处理完标本男尸,过来对乔若初说:“你们赶快回去吧,近期少到医院来。”
不等她们回话,他就拉着吕欣文往办公室去了。
当天夜里,住在西医院附近的人就时常听到医院里传来惊惧凄惨的叫声,好多人都被吓醒了,都在猜西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