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安波澜不惊:“应该的。”
好在顾清平如今已经适应了自家哥哥的毒舌技能,低头默默继续吃涮肉。
不敢再开黄腔了。
以顾维安这脾气, 要是顾清平如今敢再开扯相关话题,估计直接就给他怼送上路了。
也不知道哥哥为何如此古板, 白栀那样跳脱的性格,真的能受的了他么?
顾清平心中吐槽。
白栀晚上没有吃太多,饶是如此,她自己仍旧去门外散了一会步。
寒气未消, 月光空明如水, 别墅区人并不多,只有牵着的安平陪着她, 一人一狗一前一后地走着。
白锦宁和林思谨没有再联系她,缠绕在白栀心头的那点火气也渐渐地消散掉。
独处的时候,她才能认真思考。
这个孩子,是必然不能接受的么?
白栀不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自己完全不想让父母的感情再度分给其他人。
就本身而言,也是一直到了大学毕业后,白栀才能够体会到母亲对她的关爱。
白锦宁对她的爱或许本就建立在她乖巧顺从的基础上, 如果有了更乖巧更听话的人,妈妈对她的关心势必会大幅度降低。
父母会说, 手心手背都是肉。
白栀只想当他们唯一的肉。
白栀也知晓顾维安的意思。
顾维安让她用谈判的方式和白锦宁沟通, 阐明利弊。撇去亲情,纯粹是利益纠葛, 不再打感情牌。
可是亲情这种东西,真的有必要用这种极端方式来解决么?
思考到这里,白栀猛然停下脚步。
夜风催动寒气, 卷来泥土特有的腥味儿和绿色植物上的清新味道,清气怡人。
有件事情被她忽略了。
顾维安……他没有体验过父爱母爱啊。
那样的家庭中,他不知道该如何父母相处,当然会向她提出这样的建议,建议她用生意上的规则和父母谈判。
白栀胸口闷疼了一下。
先前白栀还不赞同顾维安某些以利益出发的做法,甚至觉着他有些过于理性。
可今日想通这么一点后,她终于能够理解顾维安了。
倘若顾维安和她性格一样,只怕早就被顾万生弄死了好几次吧。
对于他的处境来说,只有绝对的理性才能保证安全,才能保证翻盘。
乐观主义者和心慈手软,怎么可能会挺得住顾万生的打压。
她深深呼吸,握紧了安平的牵引绳,折身回家。
安平在白栀脚边转来转去,开开心心地跑。
顾维安已经睡着了。
这次前往津城的出差似乎令他十分疲倦,他给白栀留了极大的地方,侧躺着,没有压到右臂。
白栀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地洗漱,除却迫不得已发出的水声外,基本上再没有其他动静。
她今晚失眠,不再是为了白锦宁肚子中的那个小生命。
而是当初独自长大的顾维安。
在此之后的两天,白栀没有再和母亲联系。
直到第三天凌晨四点,林思谨忽然打电话过来,急切不已地让白栀去医院。
白栀和顾维安赶到后,从医生口中得知,白锦宁出现了先兆流产的症状。
腹痛,小幅度出血。
因送医及时,孩子目前没有问题,但不确保之后如何。
医生斟酌着言词:“孕妇年纪过高,外加过度疲劳引起的出血。经验来谈,孕周越小,自然流产几率越大。就我个人建议,如果真想要这个孩子,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卧床静养保胎……”
林思谨还在仔细地询问事项,而白栀已经去了病房。
白锦宁气色尚好,她还朝白栀伸手,示意她过来。
白栀顺从地坐在她身边,良久,才说:“您这又是白受罪了。”
虽然意外不可避免,但一想到母亲为了这个孩子吃这么多苦,白栀又忍不住眼热。
白锦宁笑了笑,没有妆容修饰的脸终于呈现出一丝老态。
饶是保养的再好,终究是上了年纪。
“当年生你的时候,也差不多,”白锦宁拉住白栀的手,而白栀没有挣脱,顺从地任由母亲握住,“我身体不太好,和你父亲结婚三年,才终于有了你。怀你前两个月还好,后面开始翻天覆地地吐啊,什么都吃不下,闻到鱼味儿就想吐,但要给你补氨基酸补营养啊,还是忍着吃下去。”
在白栀诞生后的五年中,白锦宁再也没有碰过鱼类。
白栀只知道母亲不爱吃鱼。
她反握住白锦宁的手。
摸到母亲手上的皱纹。
她已经老了。
以前白锦宁没有说过她怀孕时的事情,白栀也不知道这些。
白锦宁回忆起当初,微微出神:“怀你到第七个月的时候,我忍不住了,谁知道怀孕如此痛苦呢?我闹着要去打掉,你父亲也没有阻拦我。后来又舍不得,这才留下来。毕竟是条生命啊,是我的孩子,怎么舍得呢?”
她慢慢地说:“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调皮,才八个月就玩脐带玩到绕颈,差点把自己勒死。情况太危险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