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平没有说话,伸手擦了把唇角的血,他低头走到白栀面前,只是腿怎么都弯不下去。
颤抖的手压在大腿上,他梗着脖子,似乎在和自己较劲。
忽而,顾维安走过来,漠然地一脚踹到他膝弯处。
噗通。
猝不及防,顾清平膝盖直直接触到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而顾维安抬起黑色的皮鞋,压在他的背上,迫他朝白栀弯腰俯首:“道歉。”
白栀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她很想避开,但顾维安淡淡地看她。
那意味很明显。
即使她逃避,顾维安也要让顾清平给她下跪。
顾清平的额头被迫触着柔软的毛毯,终于从喉间,爆发出一声嘶哑的、难受的声音:“对不起,嫂子。”
顾维安说:“声音太小了。”
顾清平落着泪大声喊:“对不起!嫂子!”
顾维安这才移开脚。
顾清平额头仍触着地,他没有直起身体,双手压在旁侧,死死地咬着牙,一声急一声短地喘着气。
“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顾维安走到白栀面前,仔细地把她胸口歪掉的名牌扶正,看着她苍白的脸,淡淡开口,“你先回家,我还有事和清平说。”
白栀说:“我还要值班,今晚不回去了。”
“也行,”顾维安颔首,“注意身体,别太累。”
白栀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她将房门关上后,顾维安才走到顾清平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清平,说:“觊觎自己嫂子,在我眼皮子底下给她送房卡送情书……清平,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
顾清平一言不发,肩膀颤抖。
空前绝后的耻辱感在五脏肺腑中炸开,他的语言能力被炸碎了。
一直听到脚步声离开,房门被人自外关上,他才颓然趴在地上。
他真真切切地被顾维安方才的眼神吓到了。
与顾维安不同,哪怕是读书期间,顾清平也是个玩乐放荡的主儿。
彼时的白栀其实并没有这样纤细,她天生婴儿肥,又爱吃,初中时就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胖女孩。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开始减肥。
初升高的那一个暑假,白栀就成功瘦到顾清平认不出来,顾清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青梅竹马的小伙伴,竟然长得这么漂亮。
只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顾清平的可选择余地很大,起初也没想朝身边人下手。
直到高考结束后,顾万生同他吃饭时,笑着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
顾清平脱口而出:“没有”。
顿了顿,他蓦地想到白栀的脸,又说:“也快了。”
顾清平忽然就打定主意要去追求白栀,以“商量志愿”为借口约了白栀出来。
毕竟是一次心怀鬼胎的约会,顾清平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白栀,自己紧张到手心都冒了汗,在准备表白的最后关头,不期想竟遇到顾维安。
顾维安从容不迫地走来,笑着与两人打招呼,自然而然地坐在白栀身边。
见到他之后,顾清平不得不把表白的事情放一放。原想着等顾维安离开再说,谁知道白栀和顾维安聊的十分开心,计划好的约会竟成了三人行。
顾清平彼时还没拿到驾照,结束后也是由顾维安开车送白栀回家。
顾清平心里不安,站在顾维安侧车旁侧等待。隔着玻璃车窗,他眼睁睁地顾维安倾身给白栀扣好安全带。
那姿态其实有些暧昧,加重了顾清平的慌乱。有个答案隐隐约约在心口,只是怎么也出不来。
白栀往顾维安身边靠近了些,在仰脸与他说话,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总觉着两人像极了一对爱侣。在她的唇快要抵到顾维安下巴时,顾维安抬眼,看了顾清平所在的方向。
他明明是在笑,可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和方才的眼神并无二致。
然后,车窗缓缓升上,隔绝了顾清平的全部视线。
一直到进了电梯,白栀的心跳都没能恢复正常。
太可怕了。
方才顾维安的神情太可怕了。
她隐约想通了其中的意思,原来顾清平送她的木盒中竟然装了这些东西……也难怪顾维安勃然大怒。
偏偏今天10楼又出了意外——付容打内线电话投诉,控诉酒店放进来了私生饭,严重干扰到他的正常生活,如今闭门不出,让人赶快去处理。
白栀立刻叫保卫人员过去,才发现那名私生饭竟也订了酒店的房间,也是10层。
与想象中不同,这个私生饭是个颇为高大的男人,他背着一个黑包,拿着喷雾,就在电梯口前方和人对峙,不停强调:“我要见付容!让开!!!”
保卫人员不知该如何处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私生饭也是店里的“客人”。在服务行业,客人就是上帝般的存在。
白栀头有些痛,她甚至疑心昨晚麻醉药物的副作用并不如顾维安说的那般轻描淡写,至少如今的她仍旧感觉精神仿佛被抽走。
她走过去,试图和男人沟通,但男人置若罔闻,还在狂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