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白栀笑吟吟地开口,“刚睡醒就听见嘎嘎嘎的一堆老鸭子叫,八卦得让人头疼。”
被她这么赤、裸裸地点出来,几个人难免有些尴尬。
不过也不怎样害怕——
毕竟现在流言中,白栀不过是某个高管的过气情妇,被流放到这边来。再有几天,估计就会被扫地出门。
盛助理入职不久,也用一双气鼓鼓的眼睛看着那些人。
几个人尴尬地打着哈哈,随便找个理由,脚底抹油溜走。
赵青山倒是淡定自若,和白栀一同乘电梯。
不同的是他下班回家,白栀还要去接客人。
客房部的办公室安排在第17上层——白栀的爷爷是个传统的、具有颇多忌讳的老人,因此集团旗下所有的楼层都没有18层。只有17、17上层、19层。
电梯之中,按钮上,清晰地刻着“17+”。
白栀伸手调整胸口铭牌的位置,借着电梯壁上映衬出的模样,扶正它。
恰好手机震动了下,白栀还没拿,就听到赵青山问:“老公查岗了?”
白栀看他一眼。
她和赵青山一直不对付,全因赵青山本身极度的大男子主义。
赵青山来酒店后提拔的几位员工,清一色的全是男性;而对于白栀这个女上司,赵青山也全无敬重。
白栀皱眉:“什么老公?”
赵青山站直身体:“先前白经理资料上不是填的已婚吗?对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见白经理老公来接你?”
白栀言简意骇:“我丧偶。”
赵青山颇为意外:“啊?那白经理为什么不重新找个?我倒有个人选,明天——”
白栀懒得与这样八卦且直男癌的人继续交流:“明天我为老公扫墓。”
赵青山说:“那也不碍事,你还这么年轻,总得找个男人。你放心,以你的条件,挑个四十岁以下的男人不是问题。女人嘛,到底还是不行——”
电梯中还有两个下属,平时和赵青山关系颇亲近,听见这明显带着暗示的话语,皆笑起来。
这股并不友好的笑声和他们身上的烟酒味一样令白栀厌恶。
在旁边默默听的盛助理恼的脸都红了,捏着文件夹的指节发白。可她一个还没出实习期的实习生,也不能直接和赵青山起冲突。
“赵副经理,”白栀平静地打断他:“女人怎么了?让您如此瞧不起?难道您是令尊从肛肠科中生出来的吗?”
笑声戛然而止。
赵青山哑口无言,颊边的肉狠狠抽动一下,犹如刚刚被人用力朝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一楼到了。
白栀没有看方才起哄现在又满脸尴尬的几个男人,径直走出电梯。
这些人惯于在背地里说坏话,明面上又要亲亲热热。白栀对这种行为极其厌恶,只觉这些油腻的中年男人真是无可救药。
盛助理快走几步,偷偷地竖起大拇指:“白经理,您可真是太厉害了。”
白栀看了看时间,拍拍她肩膀:“时间不早了,你回学校吧,不用陪着加班。”
盛助理是新来的实习生,还没毕业,白栀念她年纪小,一个女孩子深夜返校不安全,心想晚上事情不多,让她先下班,不用等着一起迎接贵客。
反正这种迎接,不外乎走走形式。
盛助理欢呼雀跃,再三谢过白栀,临走前,又想起一件事,小心翼翼地提醒白栀:“白经理,我下午听人说,这次的客人好像很挑剔,一不留神就会被投诉……本来定的是赵副经理迎接,结果他推辞了,要您去,您注意点啊……”
白栀恍然大悟。
平时业务副总经理那样看重赵青山,难怪今天却让白栀来迎接贵客。
原来这是直接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她,想要拿她挡枪。
白栀微笑谢过盛助理,面无惧色地往门口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难道这客人还能比顾维安更挑剔?
夜色已浓,客房部,销售部、餐饮部、娱乐部经理等等排成一排,站在君白酒店的门口等待,而站在最前面的,是上午刚扣掉白栀奖金的业务副总经理。
要不是因酒店总经理身体抱恙,只怕他也会亲自过来。
白栀还不知道今晚来的大人物是谁,百无聊赖的想,只怕天王老子也没这么大的排场。
正思忖着,忽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在酒店前面。
业务副总经理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匆匆地迎上去。
哪里还有上午批评白栀“太注重金钱、对公司忠诚度不够”的模样。
戴着白手套的助理打开副驾驶门下车,他走到后面,恭敬地打开车门。
先是一双不染一粒尘埃的脚,继而是笔挺的西装裤。
一身浓黑色西装的男人下了车。
男人衬衫纽扣一直扣到顶端,一丝多余的肌肤都没有露出。也被紧紧遮掩,浓黑色的衣服映衬着脖颈和手上的肤色皎白,令人联想到被月光温柔轻拂的霜雪。
寂静满盛,触手则化。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
临时被通知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