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会自说自话的贺巍然,南荣瑾给柳白双把脉过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柳白双长期被贺巍然当成炉鼎来辅助修炼,早已油尽灯枯,而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南荣瑾只能先给她吃颗灵丹吊着最后一口气,没有办法救她的性命。
贺巍然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地走到柳白双面前,他双目猩红,用几近癫狂的语气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当年救我的姑娘是你?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受折磨?”
“我说过,然后你说我撒谎,还把我打的三天下不了床。”柳白双漠然地看着他,用冰冷的口吻说道。
“你这个人自私自利,功利心强,就算你先前知道了真相,结果可能还是这样。贺巍然,我下辈子不想在遇到你了,你对我的伤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贺巍然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颓然地跌坐在那里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柳白双没有再理会他,此刻她的五脏六腑像被火烧了一般难受,喉头一阵阵腥甜涌上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的泣不成声的勇儿,她强忍着疼痛扯出一抹微笑。
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气若游丝:“勇……勇儿,别哭。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要乖乖的,你知不知道?”
勇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头,他不知道母亲过世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懂事,柳白双的眼眶再度泛红,她拉过南荣瑾的手,示意她低下头来,南荣瑾照做了。
“我还有件事没有告诉你,其实你母亲是金凤族皇室后裔,你身上流着她的血。你们的精血十分宝贵,万不可轻易使用,也不可让外人知晓。”
“还有,在自己实力不够的情况下,不可贸然去天虚圣地,万一被认出来,恐有性命之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她累的直喘粗气,她知道自己大限已近,心有不甘,“我……我先前还想等主子出关了,亲自去见见她,现在看来……看来是不能够了。”
她侧头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幼子,心中万般不舍:“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这孩子能不能拜托你照顾?我在这里无亲无故,除了你之外,我真不知道该相信谁。”
她一边说一遍颤抖着手从丹田深处挖出一枚幽绿的魂丹。
血腥味瞬间在屋里弥漫开来,柳白双把沾满血迹的魂丹上塞进南荣瑾手里,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我身上唯一的值钱的东西就剩下这个了,我把它送给你。”
他们天虚圣地的金凤族人,大多都能修炼,他们体内最值钱的不是玄丹而是深藏在体内的魂丹。
玄丹里储藏的是灵力和少部分修为,魂丹里蕴藏的是金凤精血和修炼者生前的修炼心得,十分珍贵。
南荣瑾还不知道魂丹的价值,但是她明白柳白双的用意;“放心吧!我会把勇儿带回北斗宗,亲自教养他。”
听到这个回答,柳白双欣慰地点点头,眼中忍不住泪花点点:“谢谢……谢谢。”
她吃力地抬起手,把勇儿的小手交到了南荣瑾的手里,嘴角挂着温柔的笑:“真好,这样……这样我就放心了。”
心事已了,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她微笑着阖上双眼,手臂重重地垂了下来……
“娘!”勇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荡在空荡荡大厅里。
南荣瑾把柳白双葬在千盛国京都郊外,坟前种了两株她喜欢的木槿花。
柳白双不爱热闹,这里山清水秀,甚少有人出现,她应该是喜欢的。
南荣瑾揽着勇儿的肩膀站在坟前,她原本以为他会伤心痛哭,没想到他并没有。
稚嫩的脸庞透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坚毅,他双目悲戚,眼里噙着泪,跪倒在柳白双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娘,勇儿会乖乖的,绝对不会给南荣姐姐惹麻烦,您就安心地去吧!”
“你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南荣瑾心疼地看着跪在那里久久不动弹的小小人儿。
勇儿坚定地摇摇头:“我不哭,我替娘高兴。我想对她来说,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自从我记事起,娘就很少有开心的时候。父王对她很不好,我年纪又小,保护不了她。”说着,他低下头来,晶莹的眼泪落在坟前的新土里。
即便如此伤心,他还是哭的无声无息,小小的肩膀瘦弱的令人心疼。
等他们处理完柳白双的后事回到寰王府才知道贺巍然疯了,见谁都拉着问有没有见到他的夫人和儿子。
“你有没有看到我夫人,她叫柳白双,人很温柔,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贺巍然紧紧地攥着王府管家的手,焦急地询问。
管家见此情景忍不住老泪纵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见王妃太可怜,他斗胆劝王爷对王妃好一点,可惜他根本不听。
傅闲冷若冰霜地看着眼前精神错乱的贺巍然,没有半点怜悯之情,他对着身后的侍卫命令道:“带他下去,把他关到王府新修的地牢里。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侍卫三两下把贺巍然制服了,强行把他带走了,勇儿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