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一个胆大的,问道:“知州,听说割一个贼人的头,有五两银子,是真的吗?”
“是啊。”楼淮祀道。
小杂兵高兴得脸都红了:“那我少说也能赚个几十两的。”
“你人不大,口气不小啊。”
小杂兵摩拳擦掌:“是不是大话,知州只看小人能不能抓贼。”
楼淮祀摇摇头,横横梅萼清,老梅造孽啊,这般小的孩子也塞去抓贼,这心,脏的啊。
“算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楼淮祀挥挥手,把一干小杂兵扔去大校场操练。
牛叔很喜欢这些凶狠的小崽子,亲自指点了一番,回来与楼淮祀道:“郎君,那几个人孩子出打架颇有点章法,不是什么野路子,只学得不粗,有几个根骨极佳,郎君不若留在身边。”
楼淮祀剥着一碟松子,道:“牛叔,你这见了好的就想锅里装的毛病得改改,这几个小杂兵,蒙老梅的恩怨,差不离都能叫老梅一声爹,我把他们要来身边,还教导他们武艺,而他们心中还是‘老梅’这个爹最重要,我亏不亏啊?”
牛叔细思了一下,笑起来:“郎君说得不无道理。”
“料错老梅了,还以为真把小杂兵搁去血拼,唉,不够心狠手辣啊。”楼淮祀似是感慨,想想又道,“牛叔!”
“属下在。”
“前两日和老梅说话,不知哪里总让我觉得不对,细想想又好像是我多疑了。”楼淮祀挠挠头。老梅滑不溜丢,好似处处破绽,又好似处处坦荡。楼淮祀知他有不对之处,愣是抓不住小辫子,纳闷地蹲在那,“这便传闻之中小辫太多,不知抓哪根的原故?”
牛叔慎重问道:“郎君觉得哪处不对?”
楼淮祀道:“嗯,老梅好似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牛叔听了这话反倒放下心来,笑道:“小郎君,梅明府在栖州为官,自有手段耳目,他知道得不可疑,处处不知才可疑。”
楼淮祀想了想,也对。他剥好一碟子松仁,颠颠跑去跟卫繁献媚了,管他什么老梅不老梅的,别坏他事,上天西游他都懒怠管。和自家小娘子捧着一碟松仁,撮着吃岂不美哉。
付忱那边既无路可择,也只得一条道走到黑,托江石奉上了印有鱼令的纸张。
楼淮祀勾唇一笑,将旧纸给了贾先生。贾先生接了纸,两眼一亮,精神抖擞地取出刻刀,连夜描图刻令,屋中几十盏脂灯齐点,亮如白昼,鱼令细末处一览无余,等得天明,又到天昏,终仿得印令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