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能收得一石五斗稻,可算得丰产啊。”章立有些惊喜,“果然南边水土易养稻米,北边种稻只得一亩只得石许。”
梅萼清笑:“歡,是能得米一石五斗……”
章立更加满意了,他啰嗦归啰嗦,决定下得却极快,与管事嘀咕几句之后,立马与梅萼清道:“明府,小人愿意出钱围田,换两年的血米,不知该如何……”
梅萼清抚掌道:“章六郎果然有眼光。栖州气候宜人,冬暖夏凉,冬时造田也不似北边大雪纷飞,土地板结。”
俞子离在旁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六郎君,请坐,我与你细说田契之事。”
章立在禹京是个乍富之人,因他眼光独到,做买卖又有决断,没几年便挣得万贯家财。只家中豪奢,往来的却大都商家富户,苦于不能结识权贵,见俞子离逸雅流风,倒有点怯了场,生怕自己言行粗鄙出丑。
俞子离却无半点轻视之意,请章立坐下,取出一张泊泽图,道:“六郎君是头个要围湖造田易买血米之人,若你是信我,便由我为你挑一处水浅处,你意下如何?”
章立胖脸露出一个圆滑却又爽利的笑:“既定下了这桩买卖,再不东想西想西想,乱加猜疑的。”
“六郎君是个爽快人。”
还在观望中的几个富户见章立要围田,扼腕者有之,疑虑则有之,只围在那看着血米东问西问。
梅萼清又道:“老夫今岁只种十多亩地,拢共得两千多斤稻谷,血米耗种,一亩地少说也要十五斤稻种,只够种一百七十余亩地。”
那几人富商一愣,顿加这点犹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眼前光他们几个便有七八人,一百七十多亩各人一分,那还分得多少?
章立边与俞子离看着泊泽图,边小声问:“俞郎君,这栖州寻常米一亩几多产?”
俞子离一笑,道:“糯米比别的地方高出几斗。粳米籼米,却是一年两熟。”
章立立马道:“小人愿多造些田,种不得血米,种寻常稻米也使得。”
俞子离赞赏道:“六郎君有陶朱公之能啊。”
付忱看他们买卖做得兴旺,面色有些发冷,正要开口说话,一人忽地携住他的手腕:“付兄来了栖州,怎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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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付忱怔愣许久, 脸上才漾出一个笑意:“时兄,别来无恙啊。”
时载微有气喘,他被楼淮祀拉了壮丁, 管着蜊灰的事, 见识蜊灰的坚固后,时载就磨着楼淮祀要把蜊灰拿来修堤。
蜊灰拿去卖又卖得多少银?又有几人愿买, 也就邻州路近, 路上抛费少才划算,远途跋山涉水的,怕不是要折本。
楼淮祀翻翻白眼, 自己辖下这些人,怎一个比一个蠢钝,道:“时明府, 一看你就不知取巧之道。卖蜊灰又不是要你一车一车卖出去,你可以卖方子。本官看了看,其中的关键无非死贝的壳碾成粉烧和一在块, 沿海与江河流域都可和出来。”
时载自惭不已,又厚着脸皮重拾修堤之事。惹得楼淮祀大发雷霆,把时载赶走了,这姓时的一来, 不是问他要粮, 就是问他要钱,把他弄来做白工, 活跟弄了一个债主回来似得。
时载也不生气,打算榷场过后再去跟楼淮祀磨。这两日他也琢磨出该如何卖这个蜊灰,请了个泥匠,把蜊灰做糊成檐兽摆在铺子上, 又竖了一面竹编墙,往上面一层层地糊蜊灰,愣是把竹编墙刷得如砖墙一般。
精道立知此中机妙,一问,卖的还是方子,更是惊喜不已,扬言就要买断。
时载是个一心为百姓谋算来,哪许商客独占,依他本意,蜊灰最好遍地开共花,只略比寻常的泥灰价略高一点,万民可享之。当然,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只缠着楼淮祀要了主意。
楼淮祀实是怕了他,暗地与卫繁骂时载是时烦,骂归骂,蜊灰的事他也觉得应与万民,只叫时载做主。
时载大喜之下,只越发尽心办事,榷场人一多,直忙得团团转,偷空吃了一口中水,就看到付忱夹在人群之中,哪里按捺得下,他生怕出事,过来拉了付忱就要走 。
梅萼清略有异色:“时明府与这位郎君相熟?”
时载道:“正是,颇有交情,没想到异乡得见。”他死死扣住付忱的手腕,道,“付兄随我去小酌一杯如何?”
付忱手腕一翻,挣扎开来,笑道:“明府忙碌,今日且不敢相扰,改日再来相聚一醉,如何?”
时载心中难受,道:“那我送付兄出去。”
付忱笑:“不忙,我一个行商走贩,自要在榷场寻摸一些买卖。我看这血米就不错,围湖造田,我也使得。”
梅萼清道:“若时明府担保,郎君不如也坐下详谈。”
付忱神色微变,道:“我看他们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