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琢磨不透自家弟弟与梅萼清有多少私交,想着也算同僚上下属,来家吃杯喜酒倒也在情在理,再兼楼淮祀娶妻过于欣喜,恨不得门口的乞都拉进贺婚,请梅萼清实不算怪事。
只他疑心病重,眼见梅萼清满院打转,看着一院人目光诡异,倒似看什么金银珠宝似得,又贪又馋又是老怀大慰、欣喜不已。
梅萼清一晃又晃到了贾先生的身边。官再小也是官,贾先生半点也不敢怠慢,抬起屁股就要揖礼,被梅萼清一把摁住:“使不得,都是客,都是客,莫生分。”
楼淮礼想看究竟,奈何家中喜事在办,他爹又被太上皇绊住,全不容他偷懒,只得抱憾离去 。在外迎了几个客,交谈几句,匆匆回到这边院中,惊见贾先生热泪盈眶,摇头感叹不止,梅萼清抚他背轻叹,二人一如生死之己。
“等贾先生到了栖州,定要亲尝尝老朽亲炊的菰米饭,再同饮一杯浑白酒。”
“明府不弃,岂敢不从啊。”贾先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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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人生三大赏心事,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明时。三者, 楼淮祀算是占其二,本应风月无边,喜乐无穷……
然而, 拜了堂,饮了合卺酒, 红烛掩映, 小夫妻二人对坐, 相视一笑,看对方都是美人如玉,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然后楼淮祀就被轰出了新房。
姬明笙亲自过来接走了儿媳:“繁繁岁小, 身子骨都未长结实,《妇人良方》还女二十而嫁呢, 阿娘深以为然,两年后同房,还算便宜了你。”
卫繁在家虽得过家中的叮嘱, 却也没想到新婚夜是和婆婆过的, 从姬明笙身后探出头看着脸上青紫交替的楼淮祀,有些愧疚,有些不舍,有些好笑……半晌, 又偷偷地藏了回去。
楼淮祀咬牙切齿,委屈道:“君子言出必行,阿娘还拿我当贼防?”
姬明笙笑扬眉,拉了卫繁的手,教道:“男子嘴里说的话,全不能尽信,有心讨好之时的话,更不能信。”
楼淮祀张张嘴,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妻,争不得,论不得,除却听命行事别无二法。只他目光幽怨,看姬明笙仿似看棒打鸳鸯的西王母,一钗子划出银河,让他与卫繁不能聚首。
卫繁天真道:“楼哥哥,明日我们就一处用饭了一屋子相处了。”
楼淮祀笑点了点头,心道:可我想一被子睡觉,哪稀罕一处用饭。碍于姬明笙的淫威,还要装得满脸愉悦:“嗯,明日我跟妹妹一块。”
姬明笙暗笑不已,一阵风似得带走了卫繁,连着卫繁的四个丫头都一并捎走了。晚风翻着楼淮祀的朱色喜袍,苍凉凄清,在屋前呆立半晌,顶着几个形如四大金刚的仆妇的目光,擦一把泪,与一众狐朋狗友一醉方休。
姬明笙生怕卫繁新嫁,举目陌生,晚间择床不能入睡,又怕她岁小思念父母,还笑问要不要与自己一块睡。卫繁点头如捣蒜,沐浴后,兴高采烈地钻进被窝,叽叽咕咕地与姬明笙说了些话,没多时酣酣甜甜地睡了过去。
“倒是白担心了。”姬明笙还怕她哭,谁知这丫头心大,窝在一边睡得香沉 。这么一个娇养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没过几日就要陪着儿子去栖州险地吃苦头,姬明笙思及就想怒骂楼淮祀一通。卫家算是厚道,换成她,两条腿都给打断,还结亲?做得好一场春秋大梦。
无奈,祸头是她儿子,真是……
姬明笙轻叹口气,将卫繁粘在脸上的一缕发丝拨回发间,低声道:“委屈你了,只盼你二人相携相依,互不相负就此一生。”
花烛夜如幻泡影,楼淮祀咬咬牙也就认了,到底是自己理亏,若无栖州事,他纵与卫繁定亲,成亲怎么也在两年后,现在提前将人娶进家门,日日耳鬓厮磨,还是他赚了。
只他没料到,婚后两人连个偷闲一道相处牵手的时光都没有。隔日一早拜父母见叔伯,还要进宫谢恩,小夫妻二人将宫中的几座大山挨个拜了个遍,又捞了一堆的赏赐回来。刚喘一口气,楼淮祀拉拉卫繁的小手,正要甜甜蜜蜜说话,姬明笙与楼长危就遣人来请。
姬昨笙行事大刀阔斧又与众不同,她将自己名产业一分为三,一份留作自己的体己,另两份分与两个儿子。
卫繁两眼都瞪圆了,卫家算是没规没矩了,没想到长公主行事比他们家更上一层,这几算得上分家了。
楼淮祀如今就是个死爱钱的,油锅里的钱都他都能下手去捞,更遑论他亲娘给的,涎着脸,搓着手就接了下来。
楼淮礼却不肯,跪下不肯受。
姬明笙睨他:“莫不是,你不是我儿子?”
这话楼淮礼哪敢接,他亲娘早死,半分记忆也无,姬明笙于他跟亲娘没甚分别,只姬明笙的私产他又觉得应尽留于楼淮祀:“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