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后悔……”
“你后悔有什么用？”于母恨铁不成钢地抬手拍她，想使劲儿，又下不去重手。
“当初你要嫁李国正的时候，我和你爸是咋说的？我们一开始就告诉过你，说李家不是啥好人家。”
“李国正他妈面慈心苦，谁家正经老婆婆天天上外边装可怜讲究自己儿媳妇去？”
于娇打了个哭嗝，红着眼睛没有反驳。
当时……她爸妈是和她说这话了，可她那时候不觉得这是啥大问题，她想着她和沈念念不一样。
她家境好，嫁给李国正算是低嫁，李家敢踩沈念念却不敢不捧着她。
尤其和李国正搞对象的时候，她每回去李家，对于李母表现出来的，对待她和对待沈念念时的差别待遇。
说不自得，那是假的。
谁不愿意被特殊对待？
每一次看见沈念念满眼羡慕的看着她，于娇的感觉都像是三伏天喝了一口透凉的水。
隐秘的虚荣心在李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原以为她可以一路笑下去，一直得意下去，谁知道造化弄人，她有一天竟也会跌落到沈念念当初的境地。
不对。
她不是沈念念，她也不会是当初那个在李家谁都能欺负一下的沈念念！
“妈，你叫我爸来，还有我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不欠她老李家的。”
于娇神色有些癫狂：“孩子没了我也是受害者啊，他们凭啥把所有的过错都往我身上推？我也不想的啊……”
“娇娇你冷静一下。”于母抓着女儿的肩膀，“你先跟妈好好说，你让你爸他们过来是想干啥？”
“是就想收拾李国正一下，让你婆家以后不敢欺负你，还是说……你想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刚一入耳，于娇整个人就跟被烫了一下似的！
这段时间她不是没想过离婚，可离婚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就算她爸妈同意，她哥能同意吗？
嫂子又怀孕了，家里地方本来就小，她一个离了婚的小姑子回去，名声上不好听不说，在家里也住不长。
要是再婚……那还不如和李国正继续耗下去呢，最起码李国正年轻、长相周正、还有正经工作。
他们原配夫妻咋地都有情分在。
心里有了结论，于娇吸吸鼻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挺没骨气的，放在以前，她也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活的忍气吞声。
可是……
“妈，我真不能离婚，离了婚我咋活啊？你和我爸不能养我一辈子啊。”
她垂下眼睛：“我就是想让我爸和我哥过来吓唬吓唬李国正，他最怕爸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我不好。”
楼道里半晌没有声音。
于母沉默的让于娇心慌。
她忐忑地抬头去看她妈，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做错了事那样小心翼翼地偷瞄大人的神情。
印象里，每一次这样心虚抬头，她都能看到她妈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无论她多不让人省心，她妈再生气到最后也不过是刮刮她的鼻子，跟她说一句——没事，有妈在呢。
可这一次……抬起头，于娇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她妈在哭。
“妈？！”
“我的傻娇娇啊，你还是不懂……”
伸手把女儿揽进怀里，于母声音哽咽：“你以为他李国正是因为啥才怕你爸？”
“不是因为你爸是他岳父，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毛脚女婿在老丈人面前矮一头，是因为咱们老于家比他老李家强。”
“你爸是组长，他大哥还在你爸手底下干活呢，能不敬着你爸吗？”
“可你现在再看，李家老大和他媳妇对你是个啥态度？”
“你跟妈说实话，对你还像以前一样吗？”
听到于母说这个，于娇心下一沉，下意识就觉察出不对劲儿来。
对她的态度……和以前相比……是不一样。
她大嫂以前别说指使她干活了，就是性格再懒，只要她发话，她大嫂就没打磕巴的时候。
她说屋太埋汰了得收拾屋，她大嫂起来就能打水墩地。
她说嘴巴闲的慌想吃点能嘎巴嘴的东西，再热的天，她大嫂都能顶大太阳给她买去。
可现在呢？敢跟她甩脸子，敢指使她干活，敢在老虔婆骂她的时候幸灾乐祸煽风点火……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孩子没了，李家人心里怨我这才对我的态度变了。”
“可这不对劲儿啊，我孩子保没保住和我大嫂有啥关系，她怎么敢这么对我？！”
于母松开女儿，见她可算是察觉出问题了，抹了把脸，把兜子里装的一饭盒饺子拿出来塞到女儿怀里。
“吃，本来想送到你婆家的，现在正好能全落你肚子里。”
于娇捧着饭盒，瞳孔猛地一缩，本来想送到她婆家是什么意思？
她妈以前从来不往婆家送东西的，她刚结婚的时候还跟她妈提过这事，说不能每次从娘家回来都空俩爪子，不好看。
婆家妯娌看着了该笑话她了。
结果她妈听完之后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