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池娆说,“我没那么娇气。”
傅忱斯没说什么,继续回到上一个话题,他问:“傅时醒跟你怎么说的?”
他说完,还把她的手握了握,感觉到一阵凉。
傅忱斯看着她冻红的手指关节,随意地说了一句:“保护好它啊,我还得用呢。”
池娆没搭理他这句话,回答着上一个问题,她没有什么扭捏:“傅时醒说今天是你妈妈的祭日。”
“没其他的了?”
池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傅时醒好像是想继续说什么的,但是她没听。
“他没来得及说。”池娆微微蹙眉,“我走了。”
池娆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的人一声轻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笑出声的。
“这束花要送给谁。”傅忱斯问她,“还挺漂亮的。”
“不知道。”池娆摇头,“既然都来了,那不如就送给你妈妈?”
一阵风吹过来,淡淡的花香似乎被吹散开来,今天是雾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靠得再近,也会一层雾气挡在面前。
傅忱斯没有回答她,但是转过身来看着她,似乎看得很认真,一动不动的。
就像是,要看透她什么。
池娆也看着傅忱斯,一时间看不清他的神情,她一向喜欢从一个人的表情和眼神里去看一些东西,但现在,她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习惯去了解别人的人。
所以才会在齐希已经病得那么严重以后、在她已经承受不住活着的痛苦自杀以后才意识到真相。
十几岁周围的人都在社交和了解身边的人的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怎么学习,怎么考上最好的大学和专业。
人性是复杂的,甚至比所有的数理化大题都要复杂。
池娆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去剖析一个人身上的。
这个问题,一直到这两年才开始渐渐改变,因为认识了一些人,交了一些朋友。
不过不喜欢了解人这个习惯,现在肯定没有完全改变过来。
他们俩就这样对视了整整半分钟。
三十秒,很短。
如果在对话的话估计只能一个说上两句话,但是就这么沉默着全靠眼神交汇,大脑可以在这三十秒内出现很多画面和场景。
在傅忱斯开口之前,池娆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即便是她跟傅忱斯的关系在身体上已经到了别人眼里最为亲近的地步,但在精神层面,傅忱斯在她的世界里,就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就像这团迷雾。
…
傅忱斯手上的花束包装响了响,他似乎是用力捏了一下,随后笑了,低头凑近了一些。
“你要去看我妈妈啊——”
他的尾音一如既往的,喜欢拖得很长,听着就是一股吊儿郎当的味儿。
池娆眨了下眼,算是默认。
“见家长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快?”傅忱斯调侃了一句,“那走吧。”
池娆原以为傅忱斯会对他妈妈的事情有所隐瞒,她本来觉得这些事情是很私人的秘密事情,大概会是他心里一道坎,或者说是不能轻易揭开的伤疤。
虽然记忆不算是清晰,但池娆也清晰地记得,傅天韵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在一个夏天离世的。
傅时醒那话很明显。
他们俩不是一个妈生的,而傅时醒才是这个家唯一正牌妻子生的孩子。
傅忱斯不过是一个卑劣的私生子。
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但是傅忱斯竟然没有半分隐瞒,甚至,池娆觉得他的语气里没有什么太多悲伤的情绪。
“傅天韵跟傅时醒的妈妈也是因为利益结婚的。”傅忱斯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起,“所以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后来就是我妈偷偷怀了我。”
听起来是这种家庭会经常遇到的事情,他们的故事也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傅忱斯的语气轻松,所以池娆也没有被带得觉得气氛沉重。
“所以你妈妈跟傅叔叔,是后来认识的?”
“不是。”傅忱斯说,“我妈是初恋,但是家世不好,不是理想的结婚对象,傅天韵结婚以后也断开过联系。”
“噢。”池娆应了一声,“所以是后来旧情复燃?”
傅忱斯的脚步忽然放慢了一些,一声轻蔑地笑,说:“说到底,其实是一种备胎。”
没有名分,只是一个无名的情人。
池娆没有否认,抿了下唇,刚想说他怎么对自己妈妈的评价都这么狠,突然感觉到腰上一道力。
傅忱斯虽然拿着花,但是他手臂长,单手就可以拿着,另外一只手是空出来的。
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往他那边带了点。
因为猝不及防,池娆直接就被他一把带到怀里,傅忱斯微微低头,鼻尖都要触到她的。
呼吸在这冬日里格外灼热。
“所以啊——”
“要是你跟傅时醒结婚了,想要我了也能来找我。”
池娆感觉自己的眉心抽了一下,说:“你也当备胎?”
“嗯。”傅忱斯懒懒地应着,“毕竟傅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