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有人从楼下跑上来,“爷爷,那些人都过来了,还有郁星河!”
“过来了就过来了,咱们华家只是对付一个闯进来的厉鬼而已。”华老爷子神色又恢复了平静,脚步沉稳的往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有什么好慌的?”
书房门在身后关上的时候,书房里有一瞬间的黑暗,但很快的,书房里就亮起了光。
从楚非年的两边,一直往前,一盏一盏的烛火亮起,照出来一条路,一眼望不到头。
两旁的烛台形状古怪,楚非年瞥了一眼,勉强认出来是一个双手抓着脖子,仰着头大张着嘴,神色狰狞的人。
而那些烛火就是从这些人的嘴里烧起来的。
她收回视线,抬脚往前面走去。
一直走一直走,左右前后的场景始终没有发生过变化,时间一长,会有一种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的错觉,或许有些人早已经忍不住回头去看来路。
可楚非年脚步没停,只看着前面一步步的走着。
在她的身后,那些烛火一盏一盏的熄灭,无尽的黑暗里,好像有许多黑色的影子正在挣扎着,朝她伸出手,只等着她一停下来就伸手把她拽进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终于有了变化。
是一座半隐在黑暗中的高台,高台上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椁。
楚非年脚步快了几分,可就在她已经到了高台底下,正要抬脚走上阶梯的那一瞬间,两旁的烛火“噗”的一下全部熄灭了。
而她,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楚非年一只脚还半抬着顿在空中,她抿了一下唇角,抬着的脚往前一落,却没能踩到阶梯,反倒一脚踩了个空,她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往前一扑,在黑暗中不停的往下坠落。
这种失重感让楚非年觉得很不舒服。
黑不见底,周遭也什么都没有,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只能不停的往下坠落、坠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楚非年心里渐渐升起了不耐烦,这种不耐烦随着不知尽头的坠落而变得越来越明显,她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人的理智就真的要被全部消磨了,于是闭上了眼睛,极力想要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
也就是在她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有风迎面吹来,紧接着耳边开始有了声音,由小变大,还有光线刺激着她薄薄的眼皮。
楚非年一睁开眼,看见趴在上面不远处的一张脸,那张脸陌生又熟悉,脸上脏兮兮的,正焦急的朝她说着话。
“小年,你抓住了别松手啊!我去叫我爹过来!”
喊完这句话,趴在悬崖边的男孩连忙爬起来,想要下山去找人,可才跑了几步,又担心自己一走,楚非年就掉下去了,他咬咬牙,低头看着自己的腰带,伸手就开始解裤腰带。
“小年,你抓住我的裤腰带,我拉你上来!”男孩一边解裤腰带,一边朝楚非年喊。
可就在这时候,抓着崖边一棵枯树的楚非年咯噔了一下,她下意识往自己抓着的枯树看去,下一刻,枯树断裂,她整个人又开始往下坠落。
“小年!”男孩大叫一声。
楚非年往下坠落的时候都还在出神,她看着自己还紧握着那截枯树的手,好小,还有泥,手背上还有不知道在哪里剐蹭上的擦伤。
“吓傻了?”无奈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一根树藤捆住她的腰身,将她托着慢慢放在地上。
楚非年还没站稳,一只手就落在了她的头上,摸了摸。
楚非年被他揉搓的前后晃动了几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袍子勉强站稳,又晃了晃脑袋,想把头上那只手给晃下来,“你别摸我头!”
“还生气了?要不是你,你就摔死了。”虽然这人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把手从她头上拿了下来,紧接着在她面前蹲下来。
楚非年双手抱着头摸头发,看见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才一天没见,小非年就把我给忘了?”
眼前这个,不是阎君又是谁?
不过,楚非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回忆了起来,这个时候的阎君还只是衡鼎山的山神,而这里,就是衡鼎山,是她出生也是她长大的地方。
楚非年转头看了看四周,隐约也想起来了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她和村子里的玩伴上山玩耍的时候,因为碰上了昨天才跟着师父学过的药草,于是伸手想要将药草采摘下来,结果脚下一滑,人就掉了下来,还是山神救了她。
回村子里之后,村子里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摔死了,看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追问她是怎么回事。
楚非年也就把山神救了自己的事情说了。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他们早就知道衡鼎山有山神,山上的山神庙还是他们建起来的,逢年过节了,哪怕自己家里没什么吃的,也一定会上山去供奉山神。
“我要回去了。”楚非年闷头往外面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瘦又小,手背上的擦伤隐隐发疼,等她走出了山林,看见不远处的村子时,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带来一阵阵的热意。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