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白皇后端坐在高座之上,那平日里冷漠的眉眼此刻是如此高不可攀,“是谁你母后!”
晋凌云瞳孔剧烈一缩,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滴血验亲的场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没有人比晋凌云更清楚,在看到两人的血液不能融合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到底有多震惊和崩溃。晋凌云往日总是怨恨白皇后假正经,也记恨她护犊子。但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不是白皇后的亲女。
这些怨恨都是源于她有底气,知晓自己无论怎么憎恶白皇后,白皇后都是她亲生母亲。一旦失去了这个底气,她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冒牌货!
晋凌云开始十分后悔,呕得心坎儿都痛了。她不该仗着自己是母后唯一的女儿为所欲为的,不该仗着母后除了她别无依靠丝毫不对母女之情用心。如今她想唤醒多年的母女情,发现能想到的,都是她在惹怒顶撞白皇后。没有美好的曾经可以回忆往昔,她如何唤起白皇后对她的怜悯之心?
“母后,不,皇后娘娘,”晋凌云害怕极了,她哆哆嗦嗦地想抱住白皇后的腿,“就算我不是你的亲骨血。你也精心抚养教育了我二十六年不是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娘娘当真舍得我去死……”
人还没抱到白皇后的腿,晋凌云便已经被铃兰芍药给拦住。
晋凌云抬眸,这次是真的可怜,并非在假装。
“晋凌云,你好自为之吧。”白皇后冷冷地注视了许久晋凌云,恶毒的话,恐吓的话,她都没有再说。只是丢下这一句,带着人便离开了天牢。
人在天牢,之后是死是活,那就做不得准了。
晋凌云并非中宫之女,是不是国公府的姑娘还另说。至少晋凌云这件事爆发这么久,定国公府至今没有一个人上来为她讨公道叫屈的。不过这般也实属正常,毕竟前段时日定国公夫人才因为被捉奸在床而被休弃。就算这晋凌云乃定国公夫人白清乐所生,父亲是不是定国公可不一定。
这么一想,众人又仿佛恍然大悟了。怪不得皇后娘娘那般磊落周正之人会生出这样一个浪荡不知羞耻的女儿。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白清乐不是什么好东西,生得女儿自然也淫荡无耻……
外界众说纷纭,苏家觉得大丢颜面,干脆闭门谢客。
苏家是沉底消停下来,徐家的院子却快要被人给拆了。京中猜测苏毓是真正长公主身份的人家纷纷往徐家递请帖,一个个如今都惯会看相的马后炮。哪怕根本没有近距离地见过皇后娘娘,看到苏毓,都说她跟皇后娘娘一个模子刻出来。
苏毓烦不胜烦,干脆也学徐家,闭门谢客。不过她能谢绝一些投机之人却无法谢绝苏恒。苏恒此时背着手站在苏毓的面前一双眼睛都是血红的。
旁人或许不清楚苏毓不是苏家姑娘这件事对苏恒的打击有多大,但苏毓隐约能知道。或许是因为自幼见过太多不负责任的父母的腌臜事,苏恒几乎将所有的柔情都分给了除祖母意外的弟弟妹妹。其中分得最多的,就是苏毓这个妹妹。如今妹妹不是妹妹,苏恒的心里怎么受得了……
“大哥,哥……”苏毓看他这模样心里沉甸甸的,“你进屋来坐,别在外头站着。”
苏恒背在身后的手都掐得青紫,表情冷硬得想一块冰。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应景,都已经十一月底了,天还又下起了雨。北方的雨跟南方不同,不是那等绵绵细雨。以下起来便噼里啪啦的。硕大的雨点子很快将地面的青石板打湿,苏毓连忙撑了一把伞走下台阶,举着递到了苏恒的头顶:“哥,咱们有话进屋说好不好?”
苏恒目光随着苏毓的移动,一寸一寸地从台阶到眼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毓,冷硬的神情也掩不住他眼底的难过。须臾,他长吐出一口气:“毓娘……”
哗啦啦的雨水打下来,打在伞面上,苏恒的声音很轻。
苏毓‘嗯’了一声,举着伞静静地看着他。
“若你当真不是我妹妹……这怎么可以?”苏恒呢喃着,嗓音都哑了。
“大哥进屋说话吧,”苏毓其实不太擅长宽慰人,血缘亲情这种事,并非讲道理就讲得清楚的。她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徐宴上职还未回来,家里也就苏毓和两个孩子在,“外面太冷了,久了会生病的。”
苏恒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苏毓。苏毓有一双他十分喜欢的眼睛,清澈且沉静。苏毓有一种令人心神安宁的气质,哪怕不说话,只是坐在她身边也会让人心生安宁。苏毓她聪慧能干,善良……心里想得都是苏毓的优点,他想伸手替苏毓将耳侧的碎发别到耳后去……
刚抬起手,想起苏毓不是苏家的姑娘,这手于是又缓缓放回去了。
苏毓看他这样受不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罢了,好话歹话不管说什么话,总得有个安静的地儿坐着。你也别跟我犟了,妹妹心里认你这个大哥,就不管什么血缘不血缘……”
说着,苏毓便拉着人上台阶。
好在苏恒也配合,苏毓拉他他便走。难得苏恒在苏毓跟前如此安静,就这么任由苏毓拉着走。
前院的花厅就在右手边的拐角,离得不远。两人上了台阶,往走廊那边走几步就到了。进了花厅,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