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接到上面的命令直言不可细查,这般只能做成一桩悬案。
如今两年前的案子翻出来,还直指长公主,自然少不了要掀起波澜。
莫聪当日拎着那丫鬟丢到圣前,将长公主如何杀死盛成珏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这丫鬟每说一句,众人脸色就越发的震惊骇然。显然虽早已听说过晋凌云的恶名,但他们从未想过晋凌云能凶恶无情到这个地步。同床共枕的人说杀便杀了,就是最毒的妇人也没有这般狠心的。
晋凌云人不在,对于莫聪的这番指责自是无从辩驳。
武德帝的脸随着这些话的吐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他啪地一声拍案而起,怒斥莫聪道:“你住口!这里是朝堂,可不是你能随意张口吆喝的菜市口,要人认罪也得拿出证据来!单凭一个神志不清的丫头便指责当朝长公主杀人,这是何等的荒谬!”
“陛下此言差矣,”莫聪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笔直地跪在大殿之中,一双犀利的眼睛直直地锁定了上首的武德帝。莫聪早就看晋王室不顺眼了,有道是小人在朝堂。武德帝一家子将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事实上,他从一年前入京入手查盛成珏失踪一案至今,处处受到阻拦。莫聪不是个蠢的。这明明并非多难的一桩案子,硬生生拖到如今才有进展,无非是伸做这桩事的人身份贵重罢了。
“若是人证也算不得证据,那什么证据才算?”
“莫聪你放肆!”武德帝拆下手里的一个玉扳指就砸了下去。
玉扳指砸到了台阶上应声而碎,碎片崩得到处都是。武德帝眉头高高拧起,雷霆之怒。
偶尔一两块碎玉崩得高,猝不及防地绷到了近臣的脸颊,疼痛在脸颊上一划而过,脸颊便开始流血。诸臣们面面相觑,顾忌武德帝人在盛怒之中,谁也不敢出声声张。朝臣们默默退开半步,免得伤及无辜。就眼看着武德帝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台前。
莫聪也是胆子肥,武德帝如此暴怒,他依旧梗着脖子将晋凌云的罪状一条一条地陈述出来。
不仅如此,此时他留在殿外还有不少相关证人。
耗费了不少心思,耗时一年半,莫聪才终于将涉案能挖出来的人都挖出来。此时一个个如鹌鹑似的缩在殿外,听到里头圣人爆喝之声,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虽说有不明原因失去不少重要证人,以至于盛成珏的尸体无法短期内找到。但所有目前已掌握的证据都在明确地指向一件事,晋凌云刺死盛成珏此事十之八九不是假的:“陛下若是不信,大可让长公主进宫来对峙。”
“你放肆!”
一声高呵,大殿之中气氛将至冰点,仿佛一触即发。
事已至此,莫聪自然不肯能退。既然大理寺无法给南阳王府一个交代,那他便将这事儿直接捅到朗朗乾坤之下。他倒要看看,这龌龊的晋王室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虽说君臣有别,但南阳王并非一般的朝臣。南阳王府出来的人,就算只是个副将,也得掂量一下:“微臣今日胆敢领着这些人来御前告状,自然是已经查到了足够的证据。陛下不必如此盛怒,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长公主,杀人依然要偿命!陛下,您且请长公主进宫对峙!”
“竖子尔敢!”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指责当朝公主?!”武德帝气的要命,他没想到底下的人如此办事不利。都已经藏了一年的事情还能被莫聪给挖出来,简直就是废物,“你莫在此地血口喷人!长公主虽说素来率性,偶有放肆之举,但也绝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
“臣恳请陛下宣长公主对峙!”莫聪跪在地上,对武德帝的话充耳不闻。
武德帝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但是此时此刻满朝文武都在看着,哪怕他素来胡作非为,面对内阁五大辅政大臣,他也不能当真胡搅蛮缠一损国君威严。
他捏着手在上头踱来踱去,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心里头这团火。
内阁五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这一出,从莫聪拎着人进来到如今,谁也没有上前规劝。事实上,证据哪怕还不能说完备,莫聪能有理有据地问罪到这个地步,晋凌云若是无法证明自己与盛成珏之死无关,那就自然是要承担对峙的后果的。
万国凡手持玉笏,老僧入定的眉头终于是拧起来。他花白的胡子上下动了两下,抬起头,一双眼睛静静地就落到了武德帝的身上:“陛下,既然如此,还是传长公主殿下入宫吧。”
武德帝踱步的腿一顿,扭过头不满:“万爱卿!”
“陛下何必如此慌张?”万国凡眼睛抬都没有抬一下,他对于这个长公主可是看不上眼已久。历经了大历三朝,他就没有见过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不知皇后娘娘那般端庄文雅的女子,如何就教养出这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儿。
万老爷子淡淡的嗓音在大殿之中响起,很是清晰:“有道是,清者自清。长公主若是青白。莫将军红口白牙也不能张口便污蔑好人。”
刺杀了盛成珏可不是小事,盛家嫡长孙,那是南阳王送入京城未表衷心的。被一个混不吝的公主给杀了,这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好在听莫聪的口气,南阳王并不想跟朝廷闹翻,只是单纯地讨要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