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人认识岑墨,不知道他背后的身份多风光,岑墨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路人,而人往往都偏袒女性弱者,即便他们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也会对施暴者加以犀利的言语抨击。
议论就像是拧开了水龙头似的,从最初一两句到四五句,到后来讽刺声越来越多,字字清晰落入当事人耳中。
岑墨从未觉得如此难堪,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才不是死缠烂打,他没有病也没有疯,他只是担心柳溪安危,她就这样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跑酒吧来,万一被迫害了怎么办?!
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对着不了解的事情评头论足,一向做什么问心无愧,不在乎他人评论的他,此时却被别人的言语刺激火冒三丈。
岑墨绷着一张没表情的脸,汹涌的情绪却快要喷薄而出,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拽着柳溪的手死死不放,并且越抓越紧。
柳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疼得她眉头紧锁,声音都变得可怜,“岑墨,你放手啊……”
那边,郑宇涵见二人僵持不下,便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二话不说,将手按在了岑墨的肩上,“先生,请你自重。”
肩上的压迫感,让岑墨不甘心地松开了柳溪的手腕。
很快,又来了两位保安站在司机身旁,郑宇涵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站一边。
柳溪揉着发红的手腕,听着周围路人打抱不平的声音,她刚刚还怒意满满,此时却又对岑墨说不出什么重话,这一直高高在上的人有一天被人当做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虽然这完全是他自找的苦。
但念及他们还有那么一丝薄薄的世交交情与同事情谊,她没办法当众落井下石。
柳溪低着头,冷静相劝,“你回去吧,我有分寸。”
郑宇涵点点头,优雅地朝岑墨做了个请的动作。
岑墨犹如一座望夫石,站在那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柳溪。
他急促喘息了许久后,突然又平静了下来,拉过柳溪身边的凳子坐下。
柳溪与郑宇涵都诧异地看着他,柳溪就差没把“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一行字直接贴脸上。
岑墨无视着她眼里强烈的排斥之意,面无表情地松了松自己衬衣的领口,“没说不可以留下喝酒吧?”
柳溪皱眉:“岑墨……”
岑墨:“我买单行么?”
柳溪突然囔道:“你不要这样!”
把你的尊严捡起来!
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卑微的事!
柳溪控制不住激动起来,“你回去吧,求求你!”
岑墨的眸子却在昏暗中清明雪亮,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任何妥协与退让,依然是那自傲的语气,“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柳溪抽吸了下鼻子,还想再劝,郑宇涵却拉住了她,不慌不忙地笑道,“没事没事,来者是客,喝一杯又不会怎么样,就当给龙哥招揽生意了!”
他这么说着就遣散了两位保安,让人上了一瓶酒。
服务员打开瓶盖,给三人各自倒上一杯。
郑宇涵先举杯,“来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感谢两位A市的老朋友招待,我先干为敬,以表谢意,柳溪你少喝点,不过岑墨……你得为刚刚的事,和柳溪道歉,怎么也得自罚三杯吧?”
柳溪:“不用道歉了。”
岑墨却是没有犹豫地应道:“好。”
他说罢,爽快地喝了一大口。
他不善饮酒,更没像这样喝过,辛辣的酒精入喉,把毫无准备的他呛得一阵咳嗽,眼里冒出了水汽。
他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镜框,用力一抹眼里的水光,仰头又把剩下的喝完。
郑宇涵鼓掌,“好!好酒量!”
说完,他亲自起身给岑墨倒酒。
岑墨就这样不带停顿地喝完三杯,而后把酒杯倒扣过来晃了晃,一滴未剩。
郑宇涵再次鼓掌,又给他满上了酒,“可以啊,你这酒量深藏不露,这杯我敬你!”
……
两个男人就这样你来往我地喝下了几杯,柳溪从来没见过岑墨一口气喝这么多酒,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忍不住按住他的酒杯说道:“不要喝了,回去吧。”
岑墨意识早在第一杯喝完就恍惚了,后来完全是靠顽强的意志在支撑,他的眼神迷离却又决然,“你不走,我不走。”
柳溪皱眉,“你这是要挟我?”
岑墨一双醉眼迷蒙,眸光如水缱绻,突然笑道,“柳溪,你是在乎我,还在乎我对吗?”
柳溪一怔,才明白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来试探她是不是还对他存有一丝感情。
他这副模样实在太可悲了,这让柳溪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因为患得患失,所以不停去试探去验证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
她注视着他,语气严肃地说道,“岑墨!不要为了一个人轻贱自己,没有人值得你这样做!”
不管他们曾经闹得多么难看,她都还是希望他如烈日一样,永远悬挂于苍穹,被人仰望着,崇拜着,而不是有朝一日,为了她卑微到尘土里。
他这样的变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