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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狼 第18节(1 / 2)

晨曦而始,薄暮方终,婚宴要进行整整十八天。

喝不完的酒、唱不完的歌、跳不完的舞。两邦使节互敬祝词,高城最好的折迦戏艺人登台,吐火圈,跳武戏,热闹非凡。

南平被五色绫罗缠身,像尊万人供奉的玉雕一样,与瓒多并肩端坐在高位,面目模糊。

“我敬你!”突然一声娇斥传来,倒叫她醒了神。

却是玛索多一瘸一拐上前,冲南平端着酒杯。

南平一怔,几乎下意识觉得对方要泼过来。然而玛索多面上全无仇人相见的尴尬之色,反倒洒脱道:“公主你骑马骑得好,是个人物,我不如你!”

说罢一饮而尽。

南平端起杯子来,蘸了蘸唇,眼瞅着她转身往次席去,心里倒有几分感慨。

——这位当真是个直肠子,一根从头通到尾,好像爱恨冤仇全挂不住似的。

南平心念一转,顺着往角落里找,发现西赛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台子下面。许是公主看得太过直接,她施施然的把头转了过来。

两厢目光相接,西赛没有避让,单是浮起了一层松散的笑。乍一看有礼有节,实则有恃无恐。

只当是先前二人那场短兵相见,已经彻底撕破了好皮囊,压根不怕凶险的骨相露出来了。

千年的狐狸,道行藏着何用。

南平把这点子怠慢看在心里。

她放了杯子,侧耳对瓒多轻声道:“我倦了。”

说话间,故意与男人贴得近些。西赛果然变了脸色,眼光恨不得能射出刀子来。

瓒多瞥了眼尚且吵闹的场面,颔首命人送南平回去休息,自己留在了原地。

……

第十八天夜里,礼毕,宾客散。

寝殿内红烛漫天,春房帐暖。

瓒多带着浓厚酒意走进屋子时,南平还穿着礼服,端正跪坐在毡垫上。她看着面前高大的阴影渐至,指甲紧扣掌心,掐出一道红印子来。

“怎么跟个木头人似的。”男人凑得近些,“是怕我么?”

南平摇头,辫子上的宝石叮当作响,身子却傀儡似的一动不动。

瓒多笑笑,握住了她的掌心。触感细腻之余,少女的肌肤一片冰凉。

男人略有些诧异道:“这么冷。”

“我畏寒。”南平淡声回道。方才等得太久,没有汤婆子暖手,自然寒凉。

瓒多笑笑,抬手附在自己厚重的毛葛袍带上:“我来帮你暖起来。”

南平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借由着强大的力,她被仰面推倒在了毡垫上。绒绒的毛皮刺痒,扎人心扉。

有手抚上了她的肩,迂回着向下探去。

她内心在呼喊挣扎,落在面上时,却只是纤长的羽睫抖了抖,眼角处落了一点水意。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天际。

“啊——”

有人一路跌跌撞撞小跑,带着破碎的女声,突破层层守卫奔了过来:“王上,不好了,不好了!”

南平猛地睁开眼,却见瓒多也直起身子,脸色沉郁。

“怎么了?”男人被打断了兴致,怒气勃发。

“西赛王妃……西赛王妃……”那侍女滚进殿来,瑟瑟发抖。

瓒多起身,用袍子掩住他露了一半的精壮上身:“说!”

侍女哆嗦着嘴唇,半天连不成一句话。

男人一脚踹在了她的心窝子上,踹出了一声哀嚎和一句低语:“西赛王妃……流血了。”

南平因为瓒多的离开,短暂的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在心底疑道:流血?难不成是寻死觅活割破手了么。大婚之夜,这女人倒是会找岔子。

南平刚要开口询问,男人却像了然了什么似的,挑起了眉毛。

他合上衣衫,拔步就走。东齐御赐的龙凤烛被他急行的步履刮灭了一根,只剩下孤零零的凤火,在殿内飘摇不定。

南平没动,单是坐着,欣赏油蜡流出一滴滴火红的眼泪,在烛台上堆成起伏的山丘。

“殿下,您就这么自己坐着呢?”

良久,殿门重开,阿朵溜了进来。

南平扭头,许是因为方才盯凤烛盯得得太久,看向暗处时都投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光。

她笑笑:“你怎么来了?”

阿朵显得有些踟蹰:“殿下,您还是早些休息罢。”

南平敏锐的觉察出她的话外之音——今夜瓒多不会再回来了。

她温声问:“可是因为西赛受了伤?”

“西赛王妃可不止是受伤……”阿朵支支吾吾,带来了一个让人五味杂陈的消息。

“她怀孕了。”

草木枯黄的山谷之中,春意夹杂在料峭的风里,探头探脑悄然而至。

“则曲头人的寨子就在那里了。”埋伏着的副手指向谷底,低声道,“可是西多吉的队伍驻扎在寨前,怎么办?”

措仑正趴着,随手薅了根杂草,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嚼起来。

西赛的父亲西多吉胆子不小,仗着南领地遥远,明目张胆的让手下换了身衣服,装作流民支援起叛军来。

措仑带队一个月急行,虽然损失了一些人手,但也接连端掉了敌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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