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调查过好几遍,特地和当初挑人的宦者确认过,才过来的,怎么就搞错了呢?
张嵩皱眉问:“那郎君膝下的这位女郎,可曾入过宫。”
陆喜胜道:“入、入过。是永熙七年春天进的宫。”
这还是不对劲啊。
张嵩也傻了。
名字、时间是对的,怎么就不是了呢?
正当张嵩欲要再问的时候,牧临川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就窝在轮椅里,面无表情地摩挲着佛珠,神情冷冷的,红瞳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只是身子绷得有点儿紧。
“你说你们女儿也叫陆拂拂?她什么时候回来?”
陆喜胜道:“我这就去喊,这就去喊。”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家门口看热闹的村人们,终于也反应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全村的人一块儿去找陆拂拂回来。
总不能让陛下在门口等着,夫妻俩战战兢兢地将陛下给迎了进来。
抬着牧临川过门槛的时候,张嵩端详着牧临川的反应,低声说了句。
“陛下,先王后已经故去了,人死不能复生。”
牧临川冷笑一声:“哼,孤知道。”
“那个什么内侍呢?等回去之后,给孤剥了他的皮。”
张嵩叹了口气。
牧临川顿了半晌,忽又捏了捏眉心,状若无意,红瞳如血海翻波有些出神。
“张嵩,你说这陆拂拂当真有可能是那个陆拂拂吗?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当初王后死后的异象你又不是没看到过。”
“这……”张嵩迟疑了,这下反倒是不敢应声了。
“可王后若复生了,理当来找陛下才是。”
明知不可能,他却还是抱着希望。
在听到陆喜胜说他女儿的确是叫陆拂拂,却没死的时候,他一瞬间是怒,随后又是一阵无法抑制的狂喜,浑身颤抖得不能控制,需得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佛珠,才能维持面上的平静。
牧临川这才沉默下来,良久才道:“若这个不是,那叫赐以金银,叫她改个名吧。”
周江女赶紧翻出许久没用过的茶盏到外面洗,足足用水洗了七八遍,这才倒了杯热茶。
他们倒茶是他们的事儿,陛下喝不喝这粗茶是陛下的事儿。
没想到,牧临川竟然还不挑,略扫了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然后就是无话。
周江女局促地抹着衣角,两口子坐立不安。
还是牧临川看了他们一,皱眉让他俩坐下,他俩这才不安地坐下,也不敢坐多,只占据了椅子的一点儿,好方便随时起身。
……
二月的天,暖日和风,绿水生波。
蓝色的天穹旷远而澄澈,春山条条起伏。屋上的春鸠在春风里掠过,村边杏花白似雪。
女孩儿背着满满的一筐草料,脚步轻快,嗓音脆生生地唱着歌儿往村子里。
她穿着件海青色的上襦,细白的下裙,裙下露出一双草鞋。
一双鹿儿,挺翘的鼻梁,黑白分明的睛像水洗过一般。长得鼻子是鼻子,睛是睛的。
女孩儿爱俏,衣服板正正干干净净的,擦了头油的乌黑的鬓角还簪了朵杏花。
搂着筐子上的肩带,嘴一张,便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