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拂奇道:“什么?”
孙英略一思忖道:“不知王后可曾去过城内的崇福寺,这几日寺内有俗讲,王后若有兴趣,臣这儿立刻就安排。”
“俗讲是什么?”
孙英心中微感意味,但想到这位陆王后昔日出生山野,穷乡僻壤不知道这些也实属常事,他心里意外归意外,脸上却没露出任何轻视之意,只温温柔柔地解释:“就是比丘说些佛理故事。”
拂拂恍然:“那岂不是和评书差不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拂拂眼睛忽闪忽闪,笑意轻快道:“好啊,那就麻烦将军了。”
见陆拂拂同意了,孙英欣然道:“既然如此,臣这便去安排。”
说安排就安排,孙英也不耽搁,行了礼之后转身就下去了,却没想到在半路上,又遇到了个不速之客。
竟是孙景。
“阿兄。”远远地,孙景就看到了他。
冷眼看着孙英越走越近,全然一副没注意到他的模样,孙景终是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句。
孙英看到自家面色阴沉的弟弟,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儿?”
孙景不答反问,露出个笑来,“兄长这般行色匆匆,是去准备去作什么?”
这笑看得孙英忍不住蹙起了眉,本不愿搭理他,但孙景既然问了,又不好置之不理,只好含糊道:“王后这几日在府上待得有些闷,想去崇福寺走走,我去替王后安排车行人马。”
孙景面色果然一沉,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阿兄如今当真是受陛下信任了。”
孙英莞尔一笑,坦坦荡荡地收了这一句话,懒得和他计较:“若没什么要事,阿兄就先走一步了。”
却压根没想到他这番表情,落在孙景眼里又是另一番作态。
目睹着孙英离开的背影,孙景几乎都快抓狂了,气得脑袋上青筋直跳。
张狂什么?不就是这几日得了阿耶宠爱吗?哼,到头来去打冀州还不是没带上他??
想到牧临川,面色更是沉了又沉。
他不懂,不过是个废帝,怎么阿耶和孙英这两人捧得跟个什么东西似的。他在家里自幼是娇惯着长大的,众人哄着捧着。
在这种环境下长到现在,孙景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天命之人”,有谋略,天资聪颖,肩膀上挑着逐鹿中原,扫平天下之重担,可惜还没迈出上党,就跌了个大跟头。
不,若有错,也都是其他人的错。
都是牧临川与孙英两个人勾结在一起,害得他这段日子里在阿耶面前接连吃瘪。
孙景越想越觉得心气难平,一脚蹬在树上,踹得树上雪块纷纷而落。
他这才觉得稍微出了口气,回到屋里,脑子冷静了下来,但那股郁愤之情却难消。
待他身旁的心腹家仆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孙景漠然地坐在窗户边上,窗户大开着,冷风呼呼直往里灌。
孙景的心腹都是惯会看人脸色,八面圆通的,见此情此景,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上前关窗子,上前嘘寒问暖道: “郎君这是做什么呀?这要是冻着怎么办?”
孙景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多话,只道:“来了?”
对方陪笑:“郎君传唤奴不敢不来。”
“你这就替我给丁慈传个话。”孙景嗤笑道,“就说王后后天准备去崇福寺里上香。”
“其余的,就看他自己怎么做了,你记得好好撺掇一番,做得干净点儿。”
心腹闻得他的话,不由一惊,心底反复琢磨着,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的应了。
待心腹退去之后,孙景这才怒气稍稍散去了点儿,又自傲于自己有勇善谋。
据说之前牧临川在酒肆里得罪过丁慈,丁慈这莽夫一直记恨到现在。不对付牧临川他心气难平,这小疯子与陆拂拂感情甚笃,临行前孙英又自告奋勇要保护好王后。
他今日利用对牧临川怀恨在心的丁慈来借刀杀人,到时候陆拂拂没了,且看孙英如何向牧临川交代。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第二天,拂拂就被孙英安排得明明白白,去往崇福寺里听俗讲。
所谓俗讲就是众比丘们将经文里的故事编成通俗文字加以演说和讲唱。
别说,在娱乐活动匮乏的古代,俗讲这种类似于评书的东西,的确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
最令陆拂拂惊讶的是,这个时代的寺庙其地位和功能竟然类似于个大戏院,戏场云集,更设有女乐!!
好端端的沙门重地,竟然设有女乐舞袖徐转,丝管寥亮!
看到戏台子上咿呀唱大戏跳舞,拂拂嘴角一阵猛抽。
寒冬依然阻挡不了一众善男信女们热情的脚步,崇福寺里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个个都听得如痴如醉,一副深受感化的模样,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抢着捐善款结善缘。
明明是大冷天,坐在台下,拂拂还是被热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散了场,陆拂拂满头大汗,灰头土脸地钻出了人群。
一同跟来的曹九忍不住莞尔笑道:“王后如此可愿意坐二楼雅间了?”
拂拂苦笑道:“曹小将军就别打趣我了。”
这都怪她,孙英好好安排的二楼雅间不肯坐,为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