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着她的男子怀中又缩了缩。
萧惜惟觉得自己没用极了,无论他再如何生她的气,只要她一靠近他,那股气便会消失殆尽。
他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慕蓂牙没有理他,袖风一拂,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萦绕在空气中,那香气馥郁无比,像是糅杂百种香花香草而成,甜腻而又闷人。
凌汐池皱了皱眉头,说道:“好香。”
这时,一只蜘蛛爬到了她的手上,她只觉手背一痛,入鼻的香味直冲百会穴,一阵悠扬的笛声适时响起,她顿时神思一阵模糊,心神猛然一荡,像被一道神秘的力量牵引,思绪不由自主向着那股力量而去。
“汐儿!”萧惜惟看着怀中突然变得呆滞木然的少女,轻轻的唤了一声。
少女并没有昏迷,她歪着头看着他,漆黑的大眼睛里一片空洞,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傀儡,眼中是一片纯粹到透明的干净,没有光彩,没有喜怒哀乐,甚至没有他。
他抬头看着慕蓂牙,厉声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先别急。”慕蓂牙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我知道灵心珠现在不在你身上,可我也不敢贸然放你,若是放了你,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况且这还是在你的云隐国,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能控制你,我只是对她用了一点虚生天香,配合我们慕家祖传的迷心法,将她的神智带入了一个幻境而已,只要你给我灵心珠,让我们平安离开,我会立刻解开她,否则她就会永远像现在这样,变成一个没有神智,没有所思所想,甚至不会哭不会笑的傀儡娃娃,直到她死!”
萧惜惟立刻道:“我会给你灵心珠,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我会让你们整个慕家为她陪葬!”
***
四周是一片无尽的虚空。
凌汐池追随着那股力量在一个极度苍茫的空间行走着,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空白。
“惜惟。”
她轻轻的唤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她,在这空茫的世界里,除了她之外,杳无生气,可她心中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虚无的空间中,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她茫然四顾,试图找到出路,突的,她只觉胸口一阵锐痛,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大力握住,想要硬生生的将她的心脏捏碎一般,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她的体内乱窜,仿佛不甘心被禁锢在她体内,其不可耐的想要破体而出。
凌汐池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跪倒在地上,心中却陡然升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她死死的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却发现自己掌心如同一块寒冰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瞬间冷汗涔涔。
这时,她只觉丹田一热,体内像是有什么被冲开,一朵孤独而又神秘的花出现在她眼前,花已经完全绽放,纯白的花瓣迎风而展,像是独自走过千百年的寂寥,带着一种原始的气息和旷古的苍凉,纤弱美丽而又坚韧无比。
是轮回之花。
凌汐池迟疑着向着它伸出了手,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急促的响起:“汐儿,回来!”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无人,手再一次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手落在花瓣上的那一刻,像是触碰到了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她全身一个颤栗,顿时头一晕,脑海中赫然出现了一幕奇怪的景象。
她身穿着盔甲,孤独的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墙下面堆积如山的尸体。
那个人是她,却又好像不是她。
在她的身后,冰蓝色的大旗摇曳在城墙的上方,显得分外的孤独沧桑,风卷过旗帜的声音似乎也响在耳旁,似哀嚎,似悲鸣。
旗帜上面赫然有两个字。
云隐!
那是云隐的大旗,她一个人,守着一方的城墙。
那萧惜惟呢?他去哪里了?
她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汐儿,汐儿……”
这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如梦似幻的呼唤,那呼唤声缠绵悱恻,似乎用尽全部的生命力量。
那样熟悉的声音,为什么会那么的不舍,为什么会与她渐行渐远,远到她再也把握不住那用命呼唤她的人,直到那呼声消失在遥远的天空,消失在整个时空。
凌汐池的心突然就空了,那深沉悲戚的声音,为什么会有一种锥心泣血的感觉,是在昭示这什么吗?为什么她会感觉那样的世界,孤独得只剩下她一个人。
“啊!”她的手触电般的收了回来,头像撕裂一般疼,她抱着头惨叫了起来。
梦为真实,抑或虚幻,世间之事,令人难断。
可那感觉那么的真实,就好像萧惜惟真如风一般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独守着冰凉的岁月。
她突然发现自己承受不了失去他的恐惧,那种恐惧她之前也有过,在她看见妈妈替她挡了一刀的时候,在她记忆复苏,看到阿爹阿娘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再也承受不了又一个她关心的人离她而去。
她使劲的捶打着头,拼命的想把那不祥的一幕捶打出她的脑海,口中不停的祈求着:“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惜惟,留下来!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