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泽和九凤破天荒地一道坐在方池边。
九凤一双狭长的眼眯了起来,白泽更是脸色阴沉。
只因此时在前方不远处的石案旁,锦离正和林晚意一道烹茶。
“我曾听阿爹说起,春闱比得并非单单只是治国之才;但凡赶考者,皆需得先在京师名门贵胄之间拜谒,才能方便行卷。”
林晚意抿了一口手里的清茶,略微落寞地轻笑了一声。
“我不过是河西县一个小小乡贡,如何能得京师权臣的青眼。”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光有才情还远远不够。若是没有家世背景撑腰,便连行卷的资格都没有。京中贵人无数,却无一是真正惜才的。
锦离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他才好,可林晚意却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我读书并非只是为了得那一纸金花帖。我只想将胸中所学之策写下来,呈表于上,也算是我为这盛世出一份力了。”
寒窗苦读却又不为求功名,这让锦离不禁对林晚意另眼相看。
锦离怕再聊下去林晚意会落寞失意,便忽然转了话头。
“你。。。和九凤,你们俩。。。”
锦离小心翼翼地问着,不过她心里实则是对他俩的事好奇不已。
林晚意的身上并没有其他读书人的那股子酸劲儿,反倒是多了一分豁达。听锦离问起他和九凤的事,他也毫不避讳。
“红红待我很好。”
说到九凤,林晚意脸上
。的笑容即刻多了几分憨傻。
只这一句,锦离便能确信他俩之间的确是真心相待的。
林晚意朝锦离身后瞥了一眼,忽然开口说道;
“‘他们’与我们有着诸多的不同。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待百年之后我们可以洒脱归去,而他们却要在这世间承受千年万年的孤寂。”
林晚意扬了扬嘴角,笑得有几分无奈。
“所以我时常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这样或许。。。就可以多陪他近几年。”
林晚意所说的锦离都清楚,只是从前她从未考虑过这些。
锦离回过头偷偷打量了白泽一眼。
等到了百年之后,她已是白发苍苍的迟暮之人,而白泽的样貌却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彼时。。。她又当如何面对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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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白泽和九凤的本事,就算那二人离得再远,林晚意和锦离所说的一字一句也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白泽率先耐不住性子,眉头紧锁,对九凤斥了一句;
“带你男人走”
九凤本就心情烦躁,此时听了白泽的冷言冷语,他更是懊恼非常。
“这是在我员峤山!我的人爱待在哪里还轮不到你白泽置喙!”
九凤懊恼地瞪着白泽,可片刻后,他却又忽然朝着方池之中喊了一声“小八”!
大龟听到唤声,这边慢悠悠地从方池里爬了出来。
“山主有何吩咐?”
大龟一边说着,还
。不忘向一旁的白泽点头算作行礼。
“你去!”
九凤朝着锦离和林晚意的方向扬了扬脸,可他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不大想让那边的林晚意听到。
“去请晚意回屋,就说。。。就说是你新寻得了一本古籍。”
大龟会意,这便慢吞吞地往二人那处挪了过去。
看到林晚意听了大龟的话后果真准备离去,九凤这才指着白泽,嘴里开始骂骂咧咧。
“你那夫人在岱舆山上无事可做,你便要带着她来我员峤山解闷?!你把我员峤山当作了什么地方!”
白泽冷着脸,沉声说道;
“阿离说她与林晚意同为凡人,必定有许多相似之处,所以想时常来找他叙话。”
“时常?!”九凤瞪大了眼,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赶紧得!带着你夫人回你的岱舆山去!下次若是再来找我的人解闷,可别怪我不给你好脸!”
可没想到白泽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彼时你问我要太岁时曾允诺我,员峤山上的东西可任我取用,不知你可还记得?”
“你?!”
九凤恨地牙痒痒,只因这话的的确确是他说的。
所以他只能冷哼一声,接着拂袖而去。
白泽则是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来到锦离身前。
“他。。。这是怎么了?”
九凤气鼓鼓地离去锦离也瞧见了。
可白泽却只是淡淡地回复道;“无妨。我们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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