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葡萄每年都喂了鸟。”
“为什么?”安静一脸痛惜。
“我也不喜欢吃葡萄,剥皮也很累,对吗?”
“……”
他问得认真,安静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玩笑之色,噎了许久后失去表情,视线穿过窄窄的栅栏,睨着他:“你不喜欢葡萄为什么要种它?”
程风本来想和她共情下不喜欢吃葡萄的事,结果她更关心这个,没办法,只好先回答她:“因为这不是我的葡萄。”
“……”
“是我外公,他也不爱吃葡萄,我搬来之后他就把院子里的葡萄树给我了。”
“……”安静瞟了眼他背后的葡萄,痛惜变成痛心,过了会儿自暴自弃,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对不起,我骗了你。”
“什么?”
程风被这突如其来的认错吓了下。
“其实我刚才是在偷看你的葡萄,也没有不喜欢葡萄,对不起……”
“……”程风将这话消化了会儿,面部神情有了丝波动,“所以你的确喜欢葡萄?”
“嗯。”她抬头,脸颊已经微微泛红,下定很大决心似的,问他,“所以可以不喂鸟吗?我可以帮你照顾它。”
程风静静看着她,总觉得后半句应该改改——
“所以可以不喂鸟吗?喂我也可以。”
所以葡萄不止可以喂鸟,还可以喂安静吗?
笑容逐渐变态,直到安静又问一声他才回神,接着飞速避开她的眼睛,含糊答应下来。
安静没发现他的眼神闪躲,只觉得他耳根有些红,以为是这件乌龙事也让他感到尴尬,回想下刚才的对话,敷衍又不敷衍地附和句:“我也觉得剥皮挺麻烦的。”
变态程风:“……”
和她一对比,他好像真的很变态,会不会配不上她?
***
安静回屋后将蓝莓分成两半,一半存放进冰箱,打算最近做些蓝莓玛芬或者蓝莓冰淇淋吃。另一半被她分成三份,分别装在两小一大三个蛋糕盒里,小盒子被她送去229号和1125号的花园外,大盒子则送去樱花楼。
与此同时,她还想着白糖女士的话,决定改天——不,决定明早就去下游摘点野蓝莓回来。
至于给葡萄套育果袋的事就后天再说吧,反正鸟儿也不会吃酸葡萄,它们都聪明着呢,相比之下倒是已经进入成熟期的蓝莓更危险。
安静定好计划,次日特地起了个早,如果按以往的时间起床,她摘完蓝莓可能就快到中午,昨天的阳光温和并不意味着今天也会温和,她想早去早回少晒太阳。
她先喂了小鱼,再给花草浇水,夏天的花园总是很缺水,不能因为赶时间就不浇它。
屋后的向日葵已经在下雨期间进入凋败阶段,地面上金灿灿一片都是落英,只有少数倔强的花瓣还留在花盘上,安静昨天和白女士说好,等今年秋天她收了瓜子盘,明年就改种超级向日葵,再也不用担心花期不够长了。
等她浇完向日葵转身,四季公车刚好经过木棉街,看来差不多是她往常起床的时间了。
她想着,将浇花管放回池边,转身去门廊下时蓦然瞥见坐在临院葡萄架下的程风。
两人奇异地在一瞬间对上彼此的眼,安静静静眨两下眼,立刻回到廊前,带上小竹篮再朝门边去。
刚想和他打招呼,就听一阵清脆的铃铃声在近处响起,她挪开眼,注意到葡萄架顶部,惊讶发现那里的十串葡萄被人套上了白色的育果袋,像放大版的晴天娃娃,而它们旁边还系上串彩色的玻璃风铃。
她愣住,突然间有点儿心不在焉——
他不是答应了交给她吗,怎么又自己套好?肯定不是因为他反悔舍不得葡萄,他不是那样的人,那就是说……
他是在反帮她?
“早上好,”程风没等来她的问候,先起身问好,并问她,“一起去浇地吗?”
“嗯。”
安静像往常那样答应下来,骑车骑到杉林道上时才没忍住地问出口:“你什么时候套的葡萄呀?”
程风嘴角扬起个极小幅度的笑,难得没看向旁边问话的人,只是望着前路,倒是安静一直盯着他等他回答。
“昨天晚上。”
“为什么不等我来呢?”
“因为我担心晚上就有鸟来偷吃。”这样就没葡萄可以喂她了。
“噢。”
可你不是不管鸟儿的吗?
安静想问,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敢再问下去,只是很突然地脑袋一热,将自行车蹬得快些。
车速提起来,夏日的风呼呼地往脸上吹,她被吹得冷静些,如果旁边没有那辆和她保持相同速度前进的自行车就更冷静了。
偏偏程风还要问她,不知有意无意:“为什么突然骑快?”
“哦,我赶时间。”
“赶时间?”程风再憋不住笑,问她,“有什么急事吗?”
安静被他笑得有些羞恼,耳根红了起来,但表情云淡风轻:“我要去看小羊,顺便摘蓝莓。”
“野蓝莓?”
看来他也知道那里,她点点头:“嗯。”
“我可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