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苏梅、赵恪早早就跟喻兰、秦淑梅打了招呼,这几年,吃用省些,花瓶、手饰等该收的收,该藏的藏。可半辈子养成的生活习惯在那放着呢,精致的衣服,一套上百的化妆品,自以为不显眼的红宝石耳钉,戴在衣服里面的玉石吊坠等等,还是让人看在了眼里惦记在了心里。
这不,喻兰第一个就被同事、学生贴了大字报,在办公室的书桌里搜出了跟港城父兄来往的信件。
赵倬又惊又怒:“人呢?”
秦淑梅一边吩嘱保姆给几个孩子弄吃的,一边强自镇定道:“关起了。你别急,你爸已经在走关系了,先看看能不能将厚衣服送进去,天冷了,不管怎样,别冻坏了。”
衣服都送不进去!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赵倬冷肃着脸在屋里转了两圈,目光扫过自责不已的小瑜儿,拍了拍他的肩:“不关你的事,我和你大娘这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然不会他这边一走,妻子紧跟着就出了事。
“吃完饭,你跟他们三个去招待所。”怕连累孩子们,赵倬提前安排道。
杨建修紧张地搓了搓手:“大伯,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一路上他们没少遇到这事,不只老师,还有各个机关的干部和厂区的工人等,有那性子硬的,死不低头,脊梁骨都能给你打断。
惊惧的同时,他们更加茫然,这个世界怎么了?
“那个……”钱乐喜抿了抿唇,小心建议道,“最好别硬挺。”
赵倬挨个拍了拍杨建修三人:“好孩子,大伯心里有数。吃完饭,去招待所好好睡一觉,明儿让小瑜儿带你们逛逛京市,然后哪也别去了,坐上去佳市的火车,赶紧回家。”
三人看向小瑜儿。
小瑜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交待好几个孩子,赵倬又安抚了母亲几句,骑上自行车去了妻子所在的大学询问情况。
这会儿他倒庆幸儿女和小璋不在,暂时波及不到他们。
秦淑梅目送着儿子走远,回身比划了下小瑜儿的身高,笑道:“几年不见,我们小瑜儿都这么高了。”
“奶奶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年轻好看。”
“哈哈……小嘴甜的哟,就会哄人。”牵着小瑜儿在沙发上坐下,秦淑梅一边招呼杨建修三人吃水果,一边打量了番小瑜儿的眉眼,小时候还不显,这会儿容貌长开了,越发像他妈了,“带和暄的照片了吗?你妈说她长得可爱极了,她自己也说自己好美,怎么个美法?”
虽说小梅搁个三五月就会画一张全家福寄来,可不见人,秦淑梅又如何不惦念。
“我妈说的没错,她是挺可爱的,整个伊嘎镇就找不到比她更可爱好看的孩子。”小瑜儿眉眼一弯,掏出钱包,取出里面夹带的一张肖像,“我妈画的,您看。”
这是一张最近画的大头贴,小丫头眉眼精致,双眸似两颗圆溜溜的葡萄般晶莹剔透,咧着嘴,露着雪白的小奶牙,下巴上坠着串要掉不掉的口水。这模样,看得秦淑梅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你妈还是这么促狭。”
小瑜儿想到家里墙上挂的那一排五颗星星,会心一笑,“奶奶,我四哥、五哥在京市吗?”
童子军有没有具体的训练基地,外界谁也不知道,不过每年童子军招收都在京市军区完成。
算算日子,新一轮的招新也快开始了。
秦淑梅抽出小像,起身拿起条几上竖放的像夹:“他们刚工作,正是适应的时候,家里的事就别跟他们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小瑜儿笑笑,没应。
吃过饭,小瑜儿抱了抱秦淑梅,拉起藤箱带着三人去了附近的招待所。
放下东西,小瑜儿脚步不停道:“我下去给我爸打个电话,你们先睡。”
杨建修冲他挥挥手,关上门,大马金刀地往床边的椅子上一坐,看着钱乐喜、何庆生道:“我想陪小瑜儿留下,你们呢?”
钱乐喜抬腿踢了他一脚:“这还用问?”
何庆生跟着给了他一脚:“就你跟小瑜儿玩得好是吧,我和钱乐喜跟他就不是朋友了?”
杨建修冲两人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腿上被两人踢的脚印子:“跟赵大伯学会了是不是,什么毛病!”
钱乐喜抬了抬脚,笑道:“还别说,这么踢人就是爽!”
杨建修瞪了他一眼,打开包裹,拿了换洗衣服道:“别废话,抓紧时间下去洗个澡,分头行动。钱乐喜去学校打听情况,何庆生你去各个场所走一走,看看形势。”
两人点点头,飞速拿了换洗衣服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离招待所不远有家公共澡堂,到了楼下,三人目光扫过柜台上空置的电话,带了抹了然。
小瑜儿不在大厅,肯定单独行动了。
被他们惦记的小瑜儿,此刻并没走远,而是提着包刚从供销社买来的点心,去了不远的军区。
当年小黑蛋兄弟初入童子军,苏梅怕他们陡然离开家,吃不好住不好,遂担心地跟来了军部,不要任何工资地在食堂当了名杂工,受到了大师傅几分照顾。
苏梅记恩,多年来往京市寄吃食,三回里总有给大师傅的一份。
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