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上了车。
赵恪看着王春妮的方向,轻叹了声,捏了捏眉心。
带着一头虱子去人家家做客,确实不妥。
特别是,以后三哥夫妻还要在人家工厂里做事,这第一印象总不能太差了。
早知道,他就把拜访的日期往后推几天了。
“小恪,”刘夫人送了苏梅、小瑜儿上车,回来看到赵恪还站在院中,刚要问怎么还不走,偏头看到还在擦头发的王春妮,“春妮还没有擦好头发吗?”
“来,我帮你。”
“不、不、不用了,”王春妮慌乱跳起来,避开她的手道,“我自己来。”
刘夫人这时也看到了她头上攀爬的虱子,实在太多了:“小恪,你们先去,我给她处理一下。”
“以前没有的。”她就来前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了几天,王春妮抠着手心差一点要哭了,太丢人了!
“没事、没事,”刘夫人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我拿剪子帮你修一下头发,再去街角药房配点药回来洗上两回,保证不用一周就消灭得干干净净的。”
王春妮头上有,苏三哥作为夫妻,自然也没能幸免。
路上赵恪找了家理发店,带三哥过去,也推了个光头出来。
……
张宁的大哥张继宗,四十来岁,身量不高,肚子微凸,他爱人蒋曼容倒是长得极美,两个孩子也是精致可爱。
初开始,一家人都十分热情。
苏梅他们到的有点晚,坐下没一会儿就开席了。
家里的厨师是他们专门为这一餐饭,从起士林西餐厅请回来的,菜品偏西式,几个孩子都很喜欢。
蒋曼容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待人如沐春风,就连陡然进入这种环境十分不适的苏哲、苏雪,都在她精心的照料下放松了心情,学会了用刀叉切牛排。
饭后,张继宗带了赵恪、苏三哥去书房喝茶聊天,蒋曼容拉着苏梅去厨房跟西点师学做点心。
几个孩子在花园里踢球。
随之张家大点的孩子,摸着苏哲的头好奇地问了一句:“苏哲,你跟你妹妹,还有你爸爸,为什么都剃了个光头?是因为凉快吗?”
“不是,”玩开了,苏哲说话也就随意了,“我们头上长虱子了。”
“什么是虱子?”
苏哲在身上翻了翻,也不知道怎么地竟在耳后摸出个漏网之鱼:“呐,就长这样。”
在老家,十人有七人身上生虱子,苏哲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那孩子却是吓得尖叫一声:“啊!你身上长虫子,我看到了,它就长在你耳后。你身上怎么会长虫子?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可怕的传染病……”
一叠声的诘问,将苏哲问懵了,孩子自己也吓坏了:“呜……妈妈,他有传染病,你快赶他走,快把他们赶走……”
蒋曼容放下做了一半的点心,飞一般冲了出去。
苏梅也忙将东西交给了厨师打理,跟了出去。
另一边赵恪等人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苏梅拉着孩子解释一番,刚成功安抚下小孩,就明显地感到蒋曼容的情绪变了,她很烦躁,有一种恨不得将家里的东西全部丢掉,或是消一遍毒的感觉。
苏梅悄悄扯了下赵恪的衣袖:“咱走吧。”
别把人刺激病了。
赵恪点点头,跟张继宗提出了告辞。
张继宗也很不好意思,近乎补偿式地,非要亲自送苏三哥他们一家去小镇上入职不可。
出了这事,苏梅就有些犹豫:“我三哥、三嫂他们刚来……”
“苏同志,”苏梅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继宗便打断道,“先入职,又不是要他们立马就上班。”
苏梅看向赵恪。
赵恪把问题交给了苏三哥。
只要苏三哥不愿意,那他就再想办法,毕竟一入职就是一辈子的事。
苏三哥对这份工作期待已久,当然是想立马上班啦,而且他也不觉得方才有什么,不就是小孩子没见过虱子吗?有点大惊小怪。
“那就走吧。”赵恪抱起小瑜儿道。
于是,一行人开车去刘家接了王春妮,回到了镇上。
有张继宗亲自领着,几道手续办下来,前后还不到半小时呢。
说好的临时工再转正,也改成了入职就是正式工。一家人的户口都落在了厂子里的集体户口上,还给分了一间二十多平的房子。
苏梅带着几个孩子进去看了看,有床有桌有椅,简单收拾一下当晚就可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