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和表哥表姐玩个“排火车”或者“抽王八”。
上次丁叔叔来家里喝酒时还骄傲地说,丁一、丁淼都会打牌了,尤其是丁淼,据说都会算牌了。
不过丁淼是个性子沉稳喜静的小姑娘,或者说有那么点高冷,平时从来不和他们玩。
从床上坐起来,伸出两只手揉揉头皮。
临睡前忘记把头绳解下来,自己头发卷,妈妈扎辫子怕散掉总是扎得紧,这会儿有点勒得慌。
看看时间,现在过去叫楚尽来家里玩军棋还有点早,怕他没睡醒午觉,或者在学习。
楚尽的大书包里,装的满满当当全是书,里面还有奥数课本,随手翻开瞧一眼里面的题目,饶是用上自己十岁的记忆都不会做......
她随手抓起小书桌上的一本最新的《米老鼠》,随便翻翻,翻到一半,忽然间想起临睡前王君洋的事儿,刚才王叔叔说他还没回家。
不知道这孩子又瞎捣鼓啥去了?
应该去找丁一了吧......
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怕他搞事情。
把杂志合上,宋乔曦轻手轻脚从房间出来,拉开冰箱门拿出两瓶喜乐。
今天妈妈给她穿了件豆沙绿的连衣裙,裙身有两只红苹果刺绣大口袋,她把喜乐一边一只揣兜里。
尽量不发出动静地走到大门口,换上水晶凉鞋,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钥匙,轻轻叹了口气。
她也好想有一根红线绳,拴着家门钥匙挂在胸口,像楚尽一样。
好像那根钥匙绳,是权利和自由的象征一样,往胸前那么一挂,仿佛一下子就变成大孩子了。
可自己只是个六岁的团子,不配拥有掌握家里钥匙的权利。
拉开铁门再关上,一路蹦跳着下楼。
周末,下午2点的大院很安静。
绿茵茵的大槐树投下一片阴凉,从家楼下走到丁一家的平房用不了五分钟。
她本打算先去丁一家看看王君洋在干嘛,再去问问楚尽来不来家里玩军棋。
可摸摸口袋里的喜乐,决定还是先去找楚尽吧,先把东西放他那里,再去找丁一他们。
于是饶了一点路,往锅炉房方向走。
锅炉房门口的空地上支起了好几个架子,晾晒着家里的床单,还有楚尽的蓝白格子床单和丁妈妈棉纺厂发的黄色条纹毛巾被。
夏日午后几乎没有风,像是给锅炉房门口设置了一道五彩的屏障。
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犹豫再三,宋乔曦叩响了铁门。
几声沉稳的脚步,门后传来男孩低沉的声音:“谁。”
“是我......曦,宋乔曦。”
楚尽没有叫过自己小名,糯团子把“曦”字硬吞了下去。
王君洋他们,从小就“曦曦”长“曦曦”短的叫,还要尾音上扬着叫,大院里的大人们也特爱唤她的小名,因为说起来就像在笑一样。
爸妈起的名字,“曦”是光的意思。
她是早晨出生的,爸爸说,听到她哭的时候,医院窗户的走廊里,刚好射进清晨第一缕晨曦。
楚尽站定,打开门。
看见扎了双马尾的小姑娘,深棕色的卷发垂在她肩头,大大的杏眼亮得像细碎的冰晶,微翘的唇角笑得腼腆。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像晨曦一样温柔的光。
糯团子盯着自己看的目光有点忐忑,她脸蛋粉扑扑的,从连衣裙的红苹果口袋拿出两瓶喜乐,一手一只递给他。
小小的乳白色瓶身微微冒着水汽,看出来是冰过的,两只白嫩的小手举得高高的:“给你的,妈妈说一天喝一瓶喜乐帮助消化,能长高,昨天你就没喝?喜乐甜甜的可好喝啦,不喝,会长不高的......”
又是长不高?
她怎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己,明明比他矮了一头还多。
楚尽定定地看着她,小女孩站得很近,能清晰嗅到她身上奶奶的甜味。
刚刚,从迟疑的敲门声就猜到是她。
她嗓音总是甜甜的,说起“曦”字,尾音是上翘的,像是在笑。
而小姑娘,也确实在对着他笑,笑得又甜又软。
宋乔曦的两只小手看起来湿漉漉的,瓶身有点冰,她指尖微微泛红。
收回视线,伸出手快速接过两只喜乐,随手放到窗台上,对小团子点点头,转身回到屋里。
他不爱喝这些甜腻腻的饮料,只喜欢喝白开水。
楚尽知道她是来叫自己玩军棋的,只是他安排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在学习和读书方面,他是有强迫症的。
如果学习任务没完成,不允许自己偷懒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