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围栏前,上面开满了蔷薇花,围绕着一人高的围栏,沉甸甸的花香,西爱手欠,见花必伸手。
伸着胳膊,整个人微微的前倾,要摘最好的,最高的,最漂亮,最盛开的一朵。
拂开一片绿叶,然后看到围栏外的人影,四目相对。
我该以何种表情面对,曾经喜欢的人。
又该以何种眼神来对视,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再无干系的我们呢。
西爱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答案。
一些相遇,自然而然的带着答案。
高长明站在围栏外面,外面是不甚宽广的马路,马路上时而有人经过穿梭,头顶一盏昏黄的路灯,笼罩着人的毛孔,溢出来的安逸。
西爱缓缓的,掐下来那一朵花。
又用手轻轻的把那几片绿色的藤茎覆盖,把那张脸慢慢的遮挡起来。
就好像是,云不经意的穿过了月亮,消失了一会儿。
我曾经来过,到明月边,然后转瞬之间,穿过了月亮的光辉。
伸伸看到了,他跟高长明认识,一样是同学。
点一点头,客气而又和气的一声,“来这边啊。”
不是问来这边做什么,只是平淡的问候一声,你也来这边了,那你继续。
高长明没有说话,几乎是仓皇的敷衍的点了点头,便走了。
两个人,隔着围栏,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各自相对的离开。
伸伸去追西爱,看她依旧是那样的走着,只是看着远方,“我其实很喜欢他,我跟他在一起,长长短短五个月,不太到六个月。”
“他很好,对我很好,人我很欣赏,是真的欣赏,他很有才气,比我有才气。”
一边走,一边说,一边哭。
谈起来曾经的爱人,不曾带着一丝一毫的怨恨,也不曾一丝一毫的后悔,“他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很多不懂的他都懂,我其实有一点崇拜他。”
是的,崇拜。
一个人,在这么无所不能的张西爱的眼里,带着一点英雄的色彩,高长明好像是无所不能的,总是出现的那么恰当好处的。
当初王红叶那边父母去改造,西爱年少轻狂去厂子里面大摇大摆的带着小孙去骗人,“后面我才知道,很久很久之后,人家后面核对出来了,他们找不到我算账,就去为难我外公外婆,为难我的舅舅舅妈,是高长明帮我善后的,他找了关系,帮我遮掩下来的。”
年少时的情况,想在想起来都觉得荒唐,那时候胆子大得很。
只是扫尾没有做好,她又匆匆回西北。
回来之后很久,高长明也不讲,西爱也不知道,只是一次,高长明看着她,“西爱,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呢,你怎么想出来那样的法子呢,办法很好,一般人想不到,但是你其实可以做的更好一点,你做事情没有耐心,你没有等到收尾。”
做戏,要全套的。
西爱去奶牛场讲了一通深加工,中西部融合发展,但是后续呢,只是敷衍的拿了几个方子来,具体的实践没有做好。
是高长明请了人来的,请了西北来的老师傅去教人家的,现在厂子里面的营收效益很好。
西爱看了看地上的糖纸,酸奶棒的。
再也忍不住的热烈的悲伤。
那是高长明请来的老师傅做出来的深加工产品,就真的按照她当初所说的一样,奶制品深加工,适应当地口味,多次试验出来的口味,很受大众欢迎,成为喜闻乐见的糖果制品。
她不能再继续走了,就近坐在那里,阴暗的角落里。
用手撑在额头上,盖着眼睛。
她跟高长明之间,没有任何问题,一直以来相得益彰,势均力敌的匹配。
两个人都是行家。
吃喝玩乐无一不通。
西爱一些话不说出来,但是只说一个开头,下面高长明就知道下面一句是什么,因为他了解她,那么坦白的露骨的了解她的个性。
“他总是说,西爱你脾气怎么这么坏,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你坏我都觉得很好,西爱你这个说的很好,西爱你那么说的很好,你这样做也很好,总是说,西爱你怎么那么优秀呢。”
高长明,跟她的关系,互相欣赏。
欣赏到想过一辈子的。
就连一想到未来,都觉得幸福。
彼此相互辉映。
她分手,她哭,是因为痛失所爱。
但是她可以继续往前走,彼此都那么美好,那即使分开之后,也继续如此吧。
“但是说分手的时候,我们没有任何纠缠,我其实应该再去医院看他的,他伤那么重,可是我跟自己讲,我觉得爱情很美好,但是世界上应该还有更美好的东西,他也去寻找,我也去寻找,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