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南随后找了其他建筑公司,询问了拖欠工程款的详情,汇总整理之后,一个电话就打去了省里。
省里接到电话之后,不敢怠慢,马上派人下来调查,被捂了两年的烂账,终于是浮出了水面。
闽宁镇总欠债是九千八百五十六万,比马得福之前预估的还要多得多。不仅有工程欠款、银行借贷,还有接待欠款、医疗欠款,等等等等。
比如镇上单在贺兰酒家签单就超过十五万元,生生的把一家生意兴隆的酒店吃垮了;拖欠公务员的医药费不给报销,总计也超过了三百六十五万元……
另外,还有挪用公款、贪污腐败、任人唯亲、虚假围标等诸多问题。
因此书记、镇长都要被带到省里,做更深入的调查。
可是,他们这一走,那些被他们欠债的人可不干了,一下都把车给围住了。
“这些白条都是他们签得单,他们一走,额手上这些白条咋办,谁来承认,谁来负责?”
“要走也行,把欠额店里的酒钱结了。总共十二箱茅台,三十二箱五粮液,和四十五箱西风。”
“他去年收了额三万元,要让额儿进镇上做事。他现在走了,额儿子咋办?”
百姓们纷纷诉苦道。
“你看你们干得事!”调查组的人怒视书记、镇长道,他俩人也是一脸惶恐,一脸羞赧。
……
经过调查组耐心的劝说之后,百姓们总算是让出了一条路,让书记、镇长到县里接受调查,交代问题。等待他们的,将是党纪国法的严惩。
不过他们虽然走了,但闽宁镇还是个烂摊子。
近亿元的巨额欠债,管辖权的混乱,海吉县、宁安县的扯皮……让原本是香饽饽的闽宁镇,一下成了人人避不可及的烂泥坑。
谁都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因为接了,就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巨额欠款怎么还,管辖权如何厘清,民心该如何挽回……这些都是相当棘手的。
以前去闽宁镇,还可以镀金。现在去闽宁镇,就是排雷呢。一不小心,就得被炸得粉身碎骨。
因此人人都躲,谁都不敢来管。
危急时刻,副县长张树成挺身而出,毛遂自荐,自愿接下这个重任。
“额以前做过玉泉营移民吊庄办的主任,那个地方,也算是额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它现在出了问题,额不能坐视不管。”张树成道,“再说,额在那儿还有点人缘,百姓也更容易信任额。”
最终,组织上同意了张树成的建议,派他来到镇上主持工作。
……
张树成到了之后,先把得福提升为代理镇长,然后跟他一起着手解决闽宁镇巨额欠债的事。
“首先就是要把各方的欠债厘清,然后再考虑筹款偿债的事。”张树成跟得福商量道。
得福很支持。
当下,就将主要的几位债主请到了镇上。项南也跟着去了。
一来镇上也欠了福花集团的债。镇上这些年搞招待,从福花集团拉了不少葡萄酒、果醋,合起来也有五十多万,所以他作为债主有资格讨债。
二来他知道张树成是位好官,而这次走马上任,解决闽宁镇的欠债问题,其实非常不容易。他担心会上有可能出事,所以过来帮忙压阵的。
果然座谈会一开始,那些债主就炮火连连,抱怨镇上拖欠给他们造成的损失。个别激动者甚至骂不绝口,连三字经都骂出来了。
张树成、马得福听了,虽然知道他们骂得不是自己,但也是一脸尴尬。
“够了,叫咱们来,是了解情况,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骂街的。你喜欢骂,找没人地方骂去,别在这儿污了大伙儿的耳朵。”项南冷声呵斥道。
一句话,登时把那几个人镇住了。
项南是闽宁镇最有钱的人。他说得话,很多时候,比镇上还管用。
……
张树成感激的看了项南一眼,“咱们今天是来商量解决问题的,咱们还是先把问题说一下吧。”
当下,人们开始老老实实的汇报情况。
张树成、马得福都仔细地记着,发现问题还真是不少。
“张书记,你可要帮我们做主啊。”安永寿道,“我们这个钱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我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到时候,他们没钱拿,要是去省里告,那可就不怪我了。”
听他这么说,张树成眉头一皱。
闽宁镇的事已经惊动了上边,他就是专门下来救火的。可如果还闹出群体事件,那可就麻烦了。
“放什么屁!”项南大声呵斥道,“张书记是那种不办事的人么?当年玉泉营就是个戈壁滩,不是他搞吊庄移民,你现在还在苦水村种地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张书记,我代我兄弟做主,永寿建筑的钱,镇上不着急还。你优先给其他公司,其他债主。”
“哥,我们公司……”安永寿一听,急了,连忙恳求道。
“闭嘴。你公司的窟窿我先帮你填上。”项南瞪了他一眼道,“张书记是好人,马镇长这些年,奔波劳碌,咱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欠债的不是他们,他们也是替人背锅。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