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感谢了她的提醒,随后进行了一番叮嘱,便起身离开。
“你注意好好休息,今晚掌门师兄要见你。”珈蓝柔声道,“不要怪师兄对你太过严厉,如今意鹤受伤,你才是天玄宗首徒,有些责任必须要担起来。”
“我知道,请师叔放心。”
得了她的保证,珈蓝这才露出有些哀切的微笑,步履略显沉重的离去。
珈蓝便是这样的性子,没什么坏心眼,医毒能力更是登峰造极,但在人情世故上做的极糟。真要她挑起大梁拿主意、或者希望她打探出情报之类的,最后结果通常都很难令人满意。
因为她太好被糊弄了,与她对阵,叶知瑜从一开始就是放松的。
叶知瑜真正需要严阵以待的大场面,是掌门今晚的试探。
她若是不能令掌门满意,或许今晚就是她命丧之时。
叶知瑜以为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与掌门无形的交锋。她也做好了一直在取得掌门信任前都见不到容与的准备。
两人既然默认要互相信任,那就不能自乱阵脚。
可她却严重低估了掌门的底线。
不。
——这个老畜生,本就没有底线。
迈入掌门所居问天殿的大门时,叶知瑜便目光滞住了。
她所念想的人,便就在她的面前。
但姿态却绝然不一样。
容与双手双脚均以戴着以九天玄铁铸就的镣铐,身上仅有一件单薄白衣,却也被他身上无数伤口渗出的鲜血染透,成了血衣…
他被随意丢在院落一角,头发伤口沾满泥土,面色苍白如纸,阖着双目。
叶知瑜几乎以为他死了。
就如同九年前那样。
那个孩子蜷缩在她怀里,全身骨头都被抽掉,他瑟缩着逃避着,最后终于躲到了疼痛找不到的地方。
而她此时的震怒,远胜那时!
她怒气冲顶,也不知道自己此时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只是不假思索地要向他那里冲去。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容与忽然睁开眼,向她看过来。其目光清明,哪里有惨遭凌虐的痕迹。
叶知瑜同样冰雪聪明,只是得了容与的一个眼神,心中翻涌的怒火瞬间熄灭,瞬间醒悟过来自己是关心则乱了。
容与已经突破至化神期,属于天下有数的强者行列,那即便掌门有控制他的龌龊手段,然而再想像九年前那样将他随意揉捏,也是痴人说梦。
只是她与容与相处时有着心理优势,因此仍然没有把容与的地位摆正过来,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保护欲。
就是这种保护欲,差点害了他们。
容所以与是在演戏隐藏实力,而掌门也未必是要真的拷问出什么。
与这少年相处九年,他怎会不知道容与是多么倔强固执的性子?只怕他就算将其骨头寸寸碾碎,对方不想说的也不会透露一个字。
掌门只是在发泄任务失败的不满,以及彰显个人威严的同时,利用容与的惨象来试探叶知瑜。
她差点就上当了。
这老狗果然不信她和容与之间全无瓜葛,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试探,估计这次就想看看当容与被凌虐重伤时,她会有何反应。
好在容与的演技逼真,提醒也及时,方才没有造成极大隐患。
这老狗真是该死。
叶知瑜忍下怒气,回忆自己方才的表现,其实也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她顶多眼神微变,张口欲言,却也能糊弄过去。
为自己想好了借口,她便镇定心神,从容与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
他们至少在表面上,不该有任何纠葛。
叶知瑜走进主殿时,掌门正单手支着下巴,坐在首位座椅上拧眉思考着什么。
主殿里空荡无人,甚至连沙漏时间流逝的声音也不自觉降到最低,显然,这里的所有事物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的安静,以防打扰到此地主人的思索。
唯有一人除外。
叶知瑜微微垂首,恭顺朗声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她的声音原本清脆如泉响,然而在这空档大殿中层层回荡后,也渐渐多了些诡异模糊之感。
掌门被打断沉思也没有生气,坐直了身子,语气尚算温和道:“一路也辛苦了,抬头说话吧。”
叶知瑜顺势抬头,掌门慈爱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休息的怎么样?下午时候,珈蓝给我说你伤势不算严重,我那会儿才敢松口气。”
假模假样。
单看目前表现,叶知瑜看不出掌门方才有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至少他看起来很像是个慈爱的师父。
她决定主动出击。
“多谢师父关怀,不过阿瑜无事。”叶知瑜叹了口气,“比起在此次浩劫中丧生的英杰,我已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岂可单纯归结与运道?自身实力同样有相当大的因素。”掌门不赞同地说道,“你等五人实力出众,又优势互补,齐心合力自然能闯出一片天下。”
叶知瑜谦逊地表示感谢,随后微微蹙眉道:“但是师父,外面容与是怎么回事?他犯了什么错么?”
掌门为人宽厚,按理来说,绝不该如此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