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可他小心颤抖,仿佛某种小动物的试探。
对于某些事,容与在一开始就想的很清楚,他试图恪守两人之间的底线,然而那条界限,从一开始掌控的主动权就不属于他。
不知是方才指尖的残留,还是对方真便是那磨牙吮血的恶鬼,总之在容与小动物似的舔吻她的唇角时,她感到舌尖传来滚烫的血腥气味。
可她眼神清明,既无情动,亦无羞涩,只是那样微微蹙眉,转过脸不肯看他。
渐渐感知到她冷淡疏离的态度,容与停下亲吻,在她脸颊两侧撑起双手,支起上半身,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下。
叶知瑜仍是眼神平静,似乎不觉得刚才与他的“亲吻”有何特别。
这让脸颊发烫的容与在意而恼怒。
“你刚才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会答应我那些话?”少年冷声质问道,“是在同情我么?”
“不全是。”叶知瑜坦诚道。
或许因为这里是心魔试炼制造出来的幻境,而非更为冷酷的现实,又或许是之前小男孩心脏留给她的温暖感觉,触动了她那颗冷硬的心。
总之,现在她并不想说原先准备的那些虚伪干瘪的台词来敷衍容与。
容与不知道这个回答算是好还是不好,又意味着怎样的含义,索性松开扼住她脖颈的手,转而拽着她的手掌摸向自己的胸膛。
那里是肋骨的位置。
“那你是要这个么?”他低沉而恶狠狠地问道,“作为报酬?”
他以为自己的表现杀气腾腾凶神恶煞,可得到的只是少女近乎怜悯的温柔目光。
容与一定不知道此时的他看起来有多虚弱狼狈。
他毫无经验,不知该以什么挽留住心上人的爱。
以凶狠?以恐惧?还是以残暴?
容与不懂,因此,他只能故作威吓地说出恐吓言语,却又同时将最温柔的部分袒露在她的手下。
多可怜啊。
他甚至不敢奢求她是因为愧疚才选择补偿,而是掩耳盗铃地声称,她一定是想同他利益交换才会同意。
残暴与温柔,勇敢与软弱,聪颖与愚蠢,同时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叶知瑜毫不怀疑,总有一天容与会彻底精神失常。
但也说不好。
毕竟他多半也没那么久的寿命好活了。
或许还没有疯,本人就已经嗝屁。
如此想着,叶知瑜想要收回触碰他肋骨的手:“我和那群老东西不一样,我不需要剑骨。”
这话说得倒不假,她自己也是被当做夺舍容器的素材,便是同病相怜,也不会想去迫害另一个受害者。
可容与却捉住她的手,声音急促:“你知道得到剑骨意味着什么吗?”
嘴上这么说,但容与知道叶知瑜必然是清楚的。
剑骨到底是多么难得珍贵的宝物,其意义价值在他的心魔与幻境中早已展露无遗。
他看着叶知瑜的表情,忽然有些轻佻讥诮地微笑起来:“如果是其他人那不一定,但如果是你……”
“我死之后,它便是你的。自愿移植剑骨不会招来天劫。”
他强调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叶知瑜:“只要你一直陪着我。”
然而在容与的目光下,叶知瑜只是回答道:“哦。”
见容与仍然盯着她,一定要得到个答复,叶知瑜便补充了三个字:“没兴趣。”
容与甚为不解,如果说深层心魔中,幼时的他承诺尚不可信,此时的他承诺便有绝对的有效性。
“为什么?”他问道。
听到这里,叶知瑜真的觉得他愚蠢可怜得近乎可爱了。
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么?就像小孩子一样,就是磕得头破血流,也一定要问清楚缘由。
然而场面分明是他掌握武力的绝对优势,
分明是他将自己压在身下,
分明他掌握着自己有利于背叛师门边缘的小辫子。
可为了叫她留下,最后居然只能想到拿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换的法子。
叶知瑜想笑。
但随后她又笑不出来了。
她想起无情道门中,容与说为了偿还她的恩情,只能以命相抵,或者为她杀天下任何一人。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除了那块骨头,容与一无所有。
叶知瑜忽然不想再叫他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人这么好骗,当她的工具人憨一点也就算了,问题要是哪天她没注意,这块骨头被别人骗去了怎么办?
她可以不要,但其他人也不能有。
这块剑骨的主人只能是容与。
“你误会了。”叶知瑜正色道,“无论我对你什么态度,想要陪你出生入死与你同谋,或者惧怕危险远离你,均是出于我自己的想法,和你给我什么的东西无关。”
“如果是我不想做的事情,你就是把星星摘下来和我换,我同你也没什么话好讲。”
“但如果我打定主意要管闲事,你就是想把我打走,也是甩不掉的。”
“所以明白了么?”叶知瑜要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嘴上则颇为刻薄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