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只当是来求他们父亲办事的,所以也心无旁骛的安然用餐。
至于林苑的三哥,至今还在庄子上养腿伤,她三嫂杨氏前些时日自然去了庄子上伺候着,所以他们夫妻俩并不在此间。
早膳过后,各自散去。
回去的一路上,主仆无话。
直到回了自己院子,林苑一路维持的平静面色方终于裂了丝痕迹。
春杏已是完全白了脸,神情惶遽,手脚冰凉。
主仆二人皆知,在晋滁踏进长平侯府的那一刻,她们便要做好迎接一场惊风密雨的准备。
“上茶来吧。”林苑坐在鹤膝桌前揉着额头,心里对这场甩不掉的旧恋情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那晋滁是这般个难缠又混不吝的性子,当年初见他时,她就应扭头就走,连半丝余光都不应留下。
春杏不多时就端了黑漆茶盘过来。
林苑也让她坐下,且喝几盏茶,压压惊。
侯府跨院的花厅,高楼画栏,粉墙飞檐。花厅设有狭长的步廊贯穿左右,前方设露台,每隔一段画栏便高竖望柱。
林侯爷踏入跨院时,远远的便见了正斜倚望柱前,臊眉耷眼的盯着地面一处发怔的晋世子。
这一眼,林侯爷惊了下,差点没敢认。在他印象中,这位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惯常是穿着一身张扬肆意的红衣,骑马游街,甩着长鞭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或吆五喝六斗鸡走狗、或乖张肆意打架揍人的纨绔模样,何曾见他这副峨带冠博,温文尔雅的儒生装扮?
这时晋滁余光瞥见了来人,细眸中情绪当即敛起,忙站直了身,对着林侯爷的方向还算恭敬的拱手做了个揖。
林侯爷也且收起心中惊异,忙回礼过去。待近前了,便客气的笑道:“世子贵步临幸贱地,足让我府上蓬荜生辉啊。”
“是晚辈冒昧打搅了,望侯爷勿怪才是。”
林侯爷抬手邀他至花厅内落座。
待下人端茶上来后,林侯爷怕耽搁上值,便也不与他多叙温寒,直接笑问道:“恕我直言相问,不知世子有何急切要事,要与我相商?”
说这话的时候,他内心还在想着,哪有人辰初的时候就到人家拜访的,未免也忒不讲究了些。
然后他没想到的是,他面前这位,不讲究的还在后头。
但见他话音刚落不过一会,就惊见对面那人忽的起身,朝外侧跨半步,而后猛一撩袍摆,竟直直在他跟前跪下了!
林侯爷骇直了眼。
慌乱起身避让,他万般不可思议:“世子这是何意!”
晋滁未先回答,只慢慢抬手拍两下掌。而后便见他那常随田喜,下一刻就打那步廊外小步匆匆过来,手里头还提着两只肥硕的大雁。
“侯爷,晚辈晋滁心悦贵府千金已久。望侯爷成全,将三姑娘许配于我。晚辈可以对天起誓,自此以后,定待三姑娘如珠如宝,断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语罢,晋滁就从田喜手里接过大雁,恭恭敬敬的呈递到林侯爷跟前。
“望侯爷成全。”
林侯爷眼前黑了两瞬。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大雁,只觉得犹在梦中。
手掌猛地按住桌沿,好半会他方忍怒收回了眼。他朝外侧过半身对着晋滁,猛一甩袖,脸色难看的打紧:“世子还是收回去罢。自古男女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作主张前来提亲之理?天色不早,世子尽早回府罢,就权当无今日这事。”
晋滁脸色骤然一沉。
改将那两只大雁搁在桌上,他没起身,只依旧耐着性子解释:“此事自是已禀了家父,只待年底家父归京,必当亲自带媒人到您府上,补全礼数。”
听他提到镇南王,林侯爷也不好再拉下脸来相对,只得且压怒气,对他解释说小女无福,已许了旁家,只能辜负世子好意。
许了旁家这类的话当真是触那晋滁逆鳞了,那狭长细眸中当即闪过冷怒。却没明显表现出来,只略压低眉眼,遮了遮其中神色。
“要论家世,我镇南王府门第显赫,可比那什么御史家的可强过百倍。林侯爷,若你我两家联姻,你长平侯府的富势定会更上一层。”
他说的不紧不慢,林侯爷却听出言外深意。
当即抚胸怒喘口气,与此同时惊怒的回视。
这是当他是卖女求荣之辈了!
晋滁这时起了身,微掀了眼皮,丝毫不顾对方的惊怒,只又慢声道:“再说了,尚未纳征,就不算正式许了人,令千金依旧是待字闺中。所以,丝毫不耽搁林侯爷将令千金,许配于我。”
听得这般混不吝的说法,林侯爷差点没气撅过去。
怕再在此地耽搁下去,他就忍不住要出口恶言,遂丢下句有事告辞,便一拂袖就要离开。
“林侯爷。”
身后那咬字发重的声音令他不得不停了步子。
晋滁摘下腰间系着的相思结,拿在掌心里细微的摩挲着。他半眯了细眸,神色几许变幻,似在迟疑与坚决中反复游移。
“晋世子若无事,那老夫便就告辞了!”
在林侯爷即将踏出花厅的那一刻,他猛地听身后传来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