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稍稍犹豫片刻,司婳同意了他的邀请。
两人步行前往,咖啡店距离四季民宿大约一千米,慢行十几分钟,不远也不近,主要是它靠近海,咖啡厅与海面沙滩之间只隔着一条街道的距离。
司婳看到门牌,上面写着艺术字体:Mercury咖啡厅。
大门是欧式双开铁栏,周围的护栏全部涂白,地面铺着红色防滑地板,延伸至内部。进去后,司婳才发现里面比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右边是餐桌,供客人点餐消费。
左边全是书架,架子上堆满了各种类型的杂书,如果有闲情雅致,坐在这里一边品咖啡一边看书也不会觉得无聊。
司婳以为自己是跟言隽来消费的客人,直到店员毕恭毕敬的站在言隽面前,喊了一声老板……
大意了,刚才在来的路上她居然还想着请客当做回报!
言隽当场向员工交代事务,没有介意司婳的存在。等店员离去后,两人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上一杯自己喜欢的咖啡。
对面坐着咖啡店的老板,司婳倍感荣幸,指着店名标志问道:“取名Mercury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Mercury是水星的英文名,也是希腊神话中赫尔墨斯的罗马名,她不确定是否跟着两者有关。
自然弯曲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扣了两声,言隽问道:“听说过水星凌日吗?”
“知道一些。”司婳点头,继续说道:“据科学家所言,当水星和地球两者的轨道处于同一个平面上,而日水地三者又恰好排成一条直线时,就会发生水星凌日的现象。”[1]
司婳不假思索的道出,可见她的知识面之广泛,言隽颔首,缓声说明:“打算正式修建咖啡厅的时候,天现水星凌日的异象,Mercury就是由此得名。”
“我记得上一次出现异象好像是在7年前,你那么早就……”司婳惊讶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她从小娜那里听说过言隽的年龄,今年二十六七岁,是个年轻的成功者。如果7年前就在这里开了一家咖啡店,那还真是……成长速度令同龄人望尘莫及。
言隽笑着摇头,这才解释,“准确来说,我的母亲才是这家咖啡店真正的老板。”
“你们是一家都来滨城当老板了么。”司婳不经意的开起玩笑,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店员端着托盘过来,将两人各自点的咖啡呈放桌面,杯耳靠近司婳左手边。
“谢谢。”司婳轻声道谢,拿起夹子将提前备好的方糖放在咖啡勺上,勺子顺着杯壁沉下,立起勺子在杯中轻轻搅拌,避免碰撞杯壁发出声响。
待融化后,自己把杯子转了个面,杯耳换到右手边,方便饮用品尝。
简单的动作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品味休养,两人没有刻意去表现什么,很多习惯已经融入骨子里,保持礼仪在他们看来是一件理所应当的平常事。
同时,司婳发现言隽喝咖啡的方式有所不同,他将方糖放入杯中后并未搅拌 ,好似要等它自己融化。
“把糖放进去,不搅拌吗?”司婳有些好奇,双手托碟的动作都停下来。
“从苦涩逐渐变甜,岂不是更有意思?”他左手端起杯碟,右手握住杯耳,动作优雅。
司婳暗暗观察着他。
大学兼职那会儿,司婳为了攒钱去工作,接触过许多人。无论是普通基层民众还是后来因贺延霄而结识的那些有钱有身份地位的人,外面的评价再好,都没一个能跟言隽相提并论。
这个趋近完美的男人,一言一行都让人挑不出错,有时候司婳看着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捕捉到她的专注地眼神,言隽托着咖啡碟,脸上漫起笑容。
“在看什么?”
“你。”
“好看吗?”
“还挺好看的……”
心里话脱口而出,司婳回过神来,当即楞在那里。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有点烫。
对面的男人嘴角上扬,放下见底的咖啡杯,“走,带你去下一个地方。”
刚还说一言一行都礼貌到位的男人忽然之间变了个样,将她拉出咖啡厅,一步奔向海面。
司婳今天穿着平底休闲鞋,为了避免鞋子进沙,在落脚前就把鞋子脱掉,拎在手上。
“我们来这里干嘛?”她往前面走了两步,踩着柔软的黄沙,脚底沾满了颜色。
“今天天气不错,带你来晒晒太阳。”褪去矜贵优雅完美形象的言隽跟她一样,不拘一格。
一个站在云端的人忽然来到地面与她同行,差距感瞬间消失,司婳真切的感知到,这人并非不可接近。
司婳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她抬起右手遮挡。
来过海边许多次,往常都是她独自一人带着画板或者设计本过来,满眼的风景,她用双眼看到表面,却没有用心去感受过晴空的暖、白云的柔、海风的轻、沙石的软。
她开始反思自己。
因为心里太难过,表面上越是平静的生活,反而代表着,那被刺穿得千疮百孔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
明明想要摆脱曾经带给她痛苦的人与事,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