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囊引领败兵数千逃离常州城,又在路上遇见逃出城的守将钱振鹏和许定,混合一处也有了上万人马。不觉心中稍安。
大军刚到苏州城下,便让听得消息的苏州主将方貌一顿呵斥。吕师囊虽然是朝廷枢密使,可方貌却是方腊的兄弟,乃江南三大王。
只能低着头让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敢言语。
“一月有余,便让童贯这阉人破我江南润、常二州。”方貌骂道:“你吕师囊干什么吃的?”
吕师囊兵败心中郁闷,懒得解释。
一旁的常州置治使钱振鹏忍不住开口道:“大王容禀,并非我等不尽力杀贼。实乃金节那反复无常的畜生,又反投贪官引大军进城方有此败。”
方貌本就是个有武力却无脑子的人,你若不找理由还好,骂几句也就算了。可现在你还要替自己推脱,反而惹得心中火大。
厉声道:“好,既然你们说是因为金节反叛才遭此大败。本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对吕师囊道:“你速速领所部兵马杀回无锡,本王自领人马随后而来。咱们去夺回常州。”
吕师囊知道他为人,是个刚猛有余的。闻言大惊道:“大王切莫意气用事啊。圣公早有嘱托,让咱们死守城池,等山东梁山出兵夹击童贯……”
“住口!”还没说完,方貌大喝道:“死守死守,你守住了么?一个多月就被人家夺了两州之地。本王并未接到圣公之命,此地一切军务皆由本王做主。”
一拍帅案,直立而起道:“各营速速集结人马,随本王去夺回常州。”
一众将领见他已然决定,知道多说无益。而吕师囊心中也是憋屈得紧。
“末将接令。”
……
吕师囊和钱振鹏收拾好人马,先行离了苏州地界。他们虽然是败兵,可能活下来的都是跟着方腊从青溪县就揭竿而起的老卒。此时被这官军从润州赶到常州,又从常州赶进苏杭,心里别提多憋屈。
那颗本来有些破败的胆,此时又忽然觉得被方貌这个莽汉给唤起来了。
“报!”一骑探马飞奔而来。
“禀枢密相公,官军先锋已出无锡,正朝咱们而来。”
吕师囊心头大怒:这么快就忍不住想派兵攻取苏州了?童贯你个鸟人真当我江南是泥捏的不成?
“有多少人马?”
探马忙道:“看旗帜不下八千。”
吕师囊点点头,厉声喝道:
“令全军在望亭镇扎营。”
而另一头的官军,兴高采烈的刚出无锡县,便听得探马来报,说有一支乱匪正朝自己而来。先锋官周信心中也是一阵疑惑。
他本是嵩州兵马都监,后来走了高俅的门路升入东京做了一个统制官。他见方腊这伙人那么不经打,便又向童贯求了这先锋之职,好乘机抢些功劳。却不想还没出常州,功劳便送上门来了。
“这群贼寇好大的狗胆,居然还敢杀回来。”
周信下令道:“全军结阵迎敌!”
一声声号令在队伍中往来传递,过不多时,几千先锋军马便列好阵势,往江南人马撞了过去。
两军一见面,心头火大的枢密使吕师囊,手提丈八蛇矛一骑出阵。
“谁来送死!”
看他那目空一切的模样,官军阵中周信副将宇文泰,拍马而出。
不带报名,便跃马举刀往吕师囊砍去。
只见两马相交,吕师囊大喝一声,仅仅一合便将宇文泰刺落马下。回身见他还没死透,奉起神威一矛将他挑起,又重重丢在地上。
官军见状,一阵愕然。谁都没想到这贼寇居然这般了得。
周信一见身旁众人神色,大骂道:“贼寇休得猖狂。”
说完亲自拍马而出。
周信虽然是走得高俅门路才换得这统制官身,可却也不是庸碌。
一枪直往吕师囊腰腹刺去。
“来得好。”
吕师囊手中蛇矛一举,荡开他这一枪,回身再往他面门刺去。
周信见这贼将接得轻松,又攻得迅捷,心中略惊。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斗吕师囊。
二人二将在军阵之中,往来三十余合,周信越斗越是吃力,知道自己敌他不过。使出全力想挡开距离,好逃回军阵。
可吕师囊的丈八蛇矛如攀附的长藤,在他身侧四周来回穿刺。怎么也寻不到机会。
二人又接几招,吕师囊忽然瞅准空挡,长矛如电!
“给我死!”
一声大喝,官军先锋周信惨叫一声,被吕师囊奉力一矛破甲而入。
就在此时,身后的钱振鹏举刀大喊:“随我冲!”
上万江南人马,带着一个多月被人追来赶去的恨意,不顾生死的叫喊着撞进了官军阵地……
都是男人,可以死,也可以逃。但是不能被人瞧不起。
三大王方貌的一翻怒骂,把一群将领骂醒,也让这些士卒又有了回头再战的勇气。
虽然他们很多人连甲胄都不齐全,可现在他们心头有恨。
在他们心里,从睦州起兵的五万老兄弟,如今只剩下几千人。哪怕死了,也得拉个狗官军垫背!
十二